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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你是好男人,我眼光真不错。」
「感谢你的好眼光。」
她故意学小灰喊我:「??哥哥。」
男人都听得出来那带点调情的意图,她笑得风情万种,换作从前我肯定直接扑上去。但我没有,或许是小灰在场的缘故,我甚至对那声哥哥有些牴触。我只是笑骂:「叫什么哥哥,都把我叫老了!」
那天小灰显得兴致缺缺,甚至是闹小脾气。后来我找个藉口送心怡出门,心怡站在门口穿鞋,笑盈盈地垫起脚尖,在我脸颊亲一口。说:「好哥哥,明天见。」
我牵着小灰回房间:「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不开心了?」
小灰缩成一团,把脸埋进膝盖里,声音闷闷的:「不说。」
「我们约好要诚实的?」
「??」
「你不说,也不和姊姊玩,也不看我,怎么这么不乖。」
小灰还是不肯抬头,像在赌气。
「你如果一直这么不乖,我就不要你了。」
话音刚落,小灰「哇——」地一声哭了,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得那么伤心,那双荒芜的灰眸活过来了,有情绪了,却是满溢而出的悲伤。他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我慌张地抱住他,像抱一只风浪中摇摇欲坠的小船。
「不哭不哭!我乱说的,不会丢下你,我发誓一辈子都不丢下你!」
他哭得一抽一噎,可怜极了,十指紧紧抓着我的制服,全都抓皱了也不愿放手。
原来如此,这是他的梦魘,害怕自己随时随地被丢掉,他是无法决定命运的小可怜。儘管如此,他还是不会表露他的不安,不会乞求我的关爱,就那样安份地待在角落,察言观色,又乖又可怜。而我却拿他最害怕的事开玩笑,简直良心被狗吃了,我边想边抽自己嘴巴几下。
「对不起,哥哥只要小灰,不要其他人,哥哥以后不会乱说话了!」
「她喊你哥哥。」他哭着说:「我只有你一个哥哥,可是你不是??你让她也喊你哥哥。」
这是什么吃醋的可爱发言?你是什么可爱的小东西?想要独佔哥哥是不是!
他的眼神像在指责我是个不够专一的花心大萝卜,好诚实好可爱,我像个傻子一样,边笑边帮拿面纸帮他擦脸:「以后不让她喊了,只有小灰能喊我一声哥。」
「真的?」
「真的。」
「不要丢下我。」
「不丢不丢!谁说要丢你的,我揍死他!」我厚脸皮地说。
哭那么久,嗓子都哑了。我们坐在房间的硬地板上,他趴在我怀里,揪着我制服不放,像无尾熊一样。日沉西山,这儿通风採光都不好,在房内总感觉时间走特别快,一眨眼天就黑了,夏末秋初依旧闷热难耐,老旧的风扇嗡嗡作响。
铁皮屋外夏蝉唧唧,我翻开昆虫百科,藉着窗外微弱的光线指给他看:「你知道吗?北美洲有一种生命週期最长的蝉,在土下蛰伏了十七年,才破土而出,往后只有三十日的生命能翱翔鸣叫,然后顺应自然规律,交配、繁衍、接着死亡——他在黑暗中等了好多年,等他终于长大了,才等到生命中最炙热的夏天,却只有三十天的时间。」
小灰说:「三十天就够了。」
「你知道三十天是多久吗?很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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