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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第1页）

好家伙，道衍口若悬河说了这一大通话，出人意料的真相，把围观百姓听了个呆若木鸡。鲁先生，儒雅博学，一身正气，两袖清风，谦谦君子。没想到啊，道貌岸然的他，竟然是这么一个居心叵测的阴险小人！

现场空气凝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眼光都聚集在鲁先生与道衍身上，仿佛想从向他们身上读出更多内幕。

老鲁毕竟也是见过大世面之人，只见他眼睛滴溜一转，说，“道衍大师，用心颇为良苦，昔日被逐出师门，却不思悔改，我本念同门之情，欲与你叙旧，不想你却变本加厉，妄加编造此般莫须有之事，随意拿出书信，便称乃家父所写，又有何证据？”

一席话提醒众人，对啊，你说是就是，难道就不能是道衍你自己伪造的吗？

道衍闻此言，也不惊慌，只淡淡说，“鲁兄，事到如今，你又何必百般抵赖，验证是否为鲁老先生所写，又有何难，只须觅几个书画高手当场验之，便可知晓真伪，鲁兄可愿与我一同前往。”

道衍这是一步一步牵着老鲁鼻子走，一个说真的，一个说假的，解决办法只有一个，那就随机找几个书画鉴别高手现场开验，但凭着老鲁家族名望，会不会令那些书画鉴别高手指鹿为马呢？

我又一想，道衍这家伙为了今天，一定做足准备，凭他的智商，必有应对之策。于是，我跟着说，“鲁先生，你不会是心虚了吧，敢不敢与道衍大师走一遭！”

围观百姓从来不嫌事大，反正没有任何损失，还有热闹看，也跟着鼓噪起来，老鲁见状，已无退路可走，只得起身，与众人共同来到书画店。

这家书画店，名为品轩斋，门面颇大，店内挂满各式书画，装饰古色古香，看得出店主财力雄厚。道衍抢先一步进门，掌柜走前迎客，说，“我已知各位来意，我有一提议，既然要当场开验，何不请多几位书画高手一同见证，也显此事之公平。”

这掌柜是明白人，也是场面人，心机颇深，刚才他跟着人群围观了很久，知道今天当场开验书信，兹事体大，万一搞不好，他在行业内的名声有可能被毁，这可不是弄着玩的。

凭他经验，心里大概明白那封书信大抵是真，因为当年道衍与老鲁的恩怨，他也略有耳闻。他明白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上，一旦二选一，他明白选择起来，非常左右为难。

如果说此书信是假的，那么道衍有可能继续纠缠，甚至闹到官府也不一定，真到了那时，首当其冲倒霉的肯定少不了他，毕竟是经他手验证的。

如果说此书信是真的，那就直接得罪老鲁，鲁家背景深厚，门生众多，随便找个理由就能玩残他，到那时想在书画界混，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所以当他听到老鲁与道衍要找人当场开验，马上灵机一动，想出自保良策。那就是多找几位书画家共同验证，一方面可以随大流，跟着摸鱼；另一方面则能够借此避祸，反正这事想躲也躲不过。

他刚才那番建议说得有理有节，道衍与老鲁自然不会拒绝。恰好这家书画店旁边开了不少书画店、当铺，于是，不费吹灰之力，便找来五位书画鉴别高手，加上那掌柜，共六位，在众人注视中，这六个人轮流仔细端详此封书信。

一边围观，耳朵却没有闲着，边听周围那些人在闲聊，有人说，这六位书画家是当下公认的书画鉴别高手；有人说，这六人被称为应天六神眼，水平高不可测；有人说，这六人自出道以来，从来没有失过手。

偷偷瞄了道衍一眼，他微合双目、嘴角略上扬，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反观道衍满不在乎的样子，老鲁显得有些紧张，不时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虽然今天一点也不热。

时间过得很慢，众人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有些人踮起脚尖往店里张望，有些人推开旁边的人往前挤，有些人自言自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在众人蠢蠢欲动的时候，那六位书画鉴别大咖们已将书信阅毕，神态皆十分凝重，看得出这六位爷各怀心事，他们你看看我，我望望你，就是没人开第一句口。

道衍见时机成熟，忽地张开双眼，向六位书画鉴别师双手抱拳，说，“六位先生辛苦了，在下左思右想，有一言需与六位先生交代一声。”

道衍这货，怕是要出言敲打一下他们，这六人此刻必定处在犹豫之中，得给他们提个醒，要不然道衍即将到嘴的熟鸭子就要飞了。

道衍说，“今日事关我与鲁先生之声誉，还望六位先生全力待之。且今日有数人围观并见证，想必六位先生定能公平处之，如若不然，我必击鼓鸣冤，哪怕告到洪武帝处，我也在所不惜！”

道衍这番话已经点出其用意，说白了，那就是正大光明地威胁。你们六个人如果敢说假话，那就不要怪我道衍到处宣扬，甚至一级一级告官。

别忘了，监察御史都不是吃干饭的，要让他们逮到这事，必然揪着不放，直到查出事实真相为止。还有当下的洪武帝，同样嫉恶如仇，要让他知道这事，还不把你们六个人全部砍了，你们六个人自己好好掂量一下，不要乱说话。

六个书画鉴别家，都是久混社会的老油条，哪会听不出道衍话里的深意，这是妥妥的心理暗示啊。六个人互相对视，神色里已然达到共识，光脚不怕穿鞋的，还是不要惹道衍为好。

老鲁听了道衍这番话，脸色突变，他知道今天算是被道衍彻彻底底主导，他的好日子要到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