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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若虚怔了怔,打量了她一番:&ldo;你、你就是昨夜里的那个人?&rdo;
&ldo;是啊!&rdo;宁望舒点点头,&ldo;你的砚台果然很值钱,当了五百两银子呢。&rdo;
&ldo;你当了五百两?&rdo;他微微一笑,&ldo;那砚少说也值两千两银子,你多半是被坑了。&rdo;
&ldo;两千两!&rdo;宁望舒倒吸口气,懊恼道,&ldo;你怎么不早说!我连当票都收了。&rdo;
南宫若虚微笑不语。
&ldo;对了,这是我新买的砚台,你先将就用着,那方砚等我办完事后就赎回来给你。&rdo;她掏出一块崭新的青玉砚,陪着笑道:&ldo;这也是上好的,我特地在砚香斋里买的,十五两银子一个呢。&rdo;言语间,甚是心疼。
&ldo;多谢好意,姑娘放下便是。&rdo;他并不伸手接过,淡淡道。其实他并不缺砚台,只是若是推辞,未免多废口舌,索性收下。何况,如此讲道义的贼也是稀奇得很。
她将砚台放到他身旁的茶几上,随手拈起粒红枣,正欲送入口中,又停了下来,不好意思地问道:&ldo;可以吗?&rdo;
&ldo;姑娘请随便用。&rdo;
她也不客气,连着丢了好几个红枣入口,嚼得香甜。
&ldo;你的病可好些了?&rdo;
&ldo;你……昨夜是你替我推拿筋骨?&rdo;他有点不好意思道。
&ldo;嗯,我还点了你几处大穴护住你的心脉。&rdo;她咽下红枣,正色看他,&ldo;你可知你的心脉极弱,差点就撑不过去了?&rdo;
他良久不语,月光映着他静切的眉目,神情漠然。
&ldo;昨夜,我的样子很可怕么?&rdo;半晌,他才缓缓开口。
&ldo;当然了,铁青的脸,狰狞得很,比中毒还恐怖。&rdo;宁望舒略住了住,又笑道:&ldo;不过反正你是有钱人,好生养着,好药吃着,慢慢就能痊愈了。&rdo;
南宫若虚淡淡一笑:&ldo;说得也是。&rdo;
不知为什么,只是这样听他淡淡地说,她心中不禁黯然。
第二章
一阵夜风轻拂而过,宁望舒穿着单衫并不觉得怎么样,而南宫若虚虽已换上夹衣,被冷风一激,却禁不住咳起来。
&ldo;这竹园阴气太重,你还是回房比较好。&rdo;宁望舒忍不住道。
&ldo;我不妨事的。&rdo;南宫若虚端起茶碗浅尝,&ldo;倒让姑娘笑话了。我每日里也只得在这竹园中坐坐,方觉得神清气慡。&rdo;
宁望舒环视四周,摇头道:&ldo;这竹园景致虽好,终是过于阴郁,比不上太湖泛舟,望眼处水天相接,那才是真正的神清气慡呢。&rdo;
&ldo;是么?&rdo;南宫若虚微垂下头,叹道:&ldo;小时候也曾去过,现下都不记得了。&rdo;
见他这般模样,她怔了怔,随即在他面前蹲下身子,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ldo;你想去吗?我身上的钱还够雇马车。&rdo;
&ldo;我……&rdo;他微愕,&ldo;我行动不便,恐怕……&rdo;
&ldo;不妨事,你只消坐马车上即可,其他事情就交给我吧。&rdo;宁望舒见他心动,开心道,&ldo;对了,湖上风大,你得再多加件衣服,我去拿……&rdo;话音未落,她人已轻掠而出,一会功夫,便抱了薄毯、披风回来了。
&ldo;你……&rdo;他接过披风,又看看她。
&ldo;走吧!你得告诉你家人吗?&rdo;
&ldo;若是让他们知道,只怕我哪里也去不了。&rdo;他苦笑。
&ldo;那我们就偷偷溜出去,&rdo;她扮个鬼脸,&ldo;这碰巧是我的强项。&rdo;
他站起身裹好披风,吃力地迈下亭子的台阶。宁望舒这才看出他有半边身子极不灵便,左手与左脚几乎用不上力,行走也与常人不同,颇为艰难,想来是长久发病的遗症。
两人借着夜幕掩护,从墨离居西南角的小门溜了出来。不过百十来步,宁望舒见南宫若虚已微微喘气,忙让他倚墙休息。自己到大街上雇好马车,方接他上车坐定。
为免颠簸,宁望舒策缰慢行,出城门一路向西而行。南宫若虚自惭病容骇人,虽是夜晚,亦放下车帘,不愿让人看见。宁望舒不以为杵,隔着车帘与他说说笑笑,不多时,便到了太湖岸边一处小渡口。
与船家谈好价格,两人上船,小舟缓缓往湖心驶去。
南宫若虚倚坐于舱门,望眼处,湖光秋月两相和,澄澈如画,果真如天上人间一般。少女就立于船头,笑厣如花,衣衫飘飘,与船家攀谈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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