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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夫人圈的茶话会（第1页）

扬婉在前面带着一众女眷游园，耳朵却偷偷听着后面那些自视清高的官员夫人们说话。她越听面色越不好，直到最后自己都有些苍白无力。

她的身份的确上不了台面。

从前不是没人拿她的舞姬出身与凤安城程家大小姐出身的程容相比，然而以前她都没有在意上心过。

能把男人牢牢地拴在身边，那出身在男人的宠爱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你看那程家大小姐，即使出身与她相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到头来还不是被她这个勾栏红院出身的舞姬处处压一头？既如此，她更不在意那位人老珠黄的程家大小姐了。

只是，近来却有些变化了。

张严来她屋里的次数越来越少，同程容待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长，并且日渐信任程容，以至于程容隐隐有夺走张严的趋势。

她使出浑身解数，却只在张严这里讨到一个接待凤安城官员家眷的事做，而此次还吃力不讨好，尽心伺候这些家眷，却要被这些大夫人小夫人们瞧不起，言语讽刺，句句不离她的舞姬出身！

从前她不在意的出身，现在却被人摆到台面上，羞辱挑刺完后又扔到地上，成为脚下泥，地上灰，任人践踏！

有人咬耳朵：“真不知道张大人是怎么想的，这么一个狐狸精带回家，能有什么用处？除了那功夫强些，有什么比得过正经人家高门大户里出来的程家姑娘？”

“是这个理啊！可我看张大人就是这般受用啊，人家张夫人，端庄娴淑识大体，当年也是凤安城难得一遇的贵女，如今嫁入张府，平白受这丈夫和妾室的磋磨，身体怎能不出问题？”

“前些年，这什么湘乐楼的魁首还未进张府大门时，张夫人花容月貌，又正是夫妻恩爱时，真真是羡煞旁人，我都有些嫉妒张大人对张夫人的恩宠。那时人家张夫人身体康健，哪有现在那么弱，竟连我们都见不了，让个妾室出来见人！”

“造化弄人啊。”

“我看啊，就是张夫人心肠过于良善，换做是我，若我家老爷带了旁人回府，我定是不肯的，哪里出来就回哪里去，说什么都得把人丢出大门。”

“唉，张夫人不容易啊，嫁了这么一个三心二意的男人。”

有人哀叹：“男人啊，未到手时，什么甜言蜜语不是张口就来？一旦到手了，若不是真心相爱，昔昔相守，那些个海誓山盟便譬如枯井烂石头般臭在井里不见天日喽。”

“可叹张夫人出身程氏，世家贵女，父亲还在朝堂听政议事，就算不得程大人重视，但到底占着嫡女的名头。张严不过区区凤安城团练副使，日后若想更上一层楼，可不得求着妻子母家帮衬帮衬。”

“你我懂得这个道理，可你耐不住张大人不懂啊！”

正抽空在花园角落晒太阳的陶愿不期然听见这些夫人同情原主人程容的话，心中感慨还是女人更懂女人，同时也越发觉得那张姓男子不识好歹，是个渣男无疑了。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陶愿不能代替原主人和张姓男子离婚，况且人家原主人应该也不愿意和张姓男子分手另立门户。

这年头，离了婚的女人颇受诟病。两家断了姻缘，过错一方往往会推给女方家，外间百姓谈论，都是以女子犯错开头，不论是七出中的哪一条，定然觉得是女方这边犯了其中一条才被夫家休弃。

陶愿不知道程容怎么想，反正她挺想替她揍渣男一次的。

躲在角落里听这些夫人们议论原主人和张姓男子的恩爱过往，陶愿心中渐渐浮现一个想法。

原主人和张姓男子原来是一对恩爱夫妻，一切变故都是从那舞姬入府开始。如果她能把这个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挤走，那张姓男子能爱的人不就只剩原主人了？

原本陶愿是想着只要从妾室那里夺回属于原主人程容的宠爱就好，从来没想过把那个分走原主人程容丈夫宠爱的罪魁祸首赶走，永绝后患。

如果她能帮程容把小三从张姓男子心里彻底剔除，那程容和张姓男子还不能重回恩爱时光吗？

可是，问题是张姓男子对这个小三究竟是个什么想法？如果对小三是“非她不可”的情感，那陶愿无论做什么都是在白费力气。如果不是，那陶愿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和陶愿一起躲在角落的，还有原主人忠心不二的两位丫鬟。

安和听见那些官员夫人们为自家夫人打抱不平，瞧不起方姨娘，心中那股积压多年的郁气在这一刻再也按压不住，喷薄而出，解气的同时眼眶却红的像只红眼兔子，鼻子酸涩得厉害。

安和勉强没有哭出来，安落却早已泪流满面，心中不住的想：终于有人明白夫人的苦楚了！

陶愿正思量着赶走小三的二三个方法，一回头就看见哭鼻子红眼睛的两个丫头，她顿时吓了一跳。

陶愿压低了声音，拧眉问两人：“怎么哭了？”

安和红着眼摇头，眼眶里泪水直打转，依稀可见闪着莹莹亮光。

安落唔噎一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奴……奴婢……唔……”

陶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正想拉二人到没人的地方细细盘问，后边就响起一道斥喝声：“谁在那边！”

陶愿心里一咯噔，完了，暴露了。

原来是一位夫人坠在人群末端，远离前头的谈话，是以耳朵十分灵敏地捕捉到了花园角落里传出的声响。角落里安落才呜咽一声，那边那位夫人立即停下脚步，目光精确无比地锁住主仆三人所在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