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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李贤今儿是领会到了。从公心来论,李贤有些看不起皇帝,身为帝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纵奴为祸家国,无异于昏君。
可从私来看,李贤又有些可怜他,他自幼长于深宫,母亲早忘、兄弟不睦,与臣工下属并没有建立生死情谊,所以自然隔着心,坐在龙位上当他的孤家寡人。
要彻查到底是皇帝,今反口食言的又是他,人家是君父,李贤又能怎么样呢!放就放吧,反正日子还长着呢,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慢慢看吧!
李贤的心情本来就不好,可踏入王府大院,见到李旦这小混蛋作的妖,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好嘛,老子刚被你爹训了一顿,回家了还得被你气,还有地方说理么!
原来,李旦这混账,弄了一辆狗车,将李显的大白狗套在了前面,坐在后面的李旦,又能了一根吊着鸡腿的鱼竿,逗的那狗伸长了舌头,呼呼哈哈的傻跑。
云曦、李显、小刘芸带着内侍省送来的一众内宦、宫人,观看殷王殿下“大展神威”,还不忘为其拍手叫好。
眼前的这一幕,让李贤想起了《晋书》中的一段话:晋武帝常乘羊车,恣其所之,至便宴寝。宫人乃取竹叶插户,以盬汁洒地,而引帝车。
这对兄弟最近在学《晋书》,李旦这小王八蛋,倒是现学现卖,照着葫芦画瓢弄了狗车,他这聪明劲头儿,都用在这上面了。
“李旦,李老八,你干嘛呢?”
“六,六哥!这,这是汗血宝狗!”
“瞎掰,汗血是红的,这狗是他妈白的。你瞎掰的时候,能不能靠点谱。”
李贤本来是想抽他一顿,解解气的,也算是父债子还了。可见到大伙等人都一脸惧色的看着他,李贤这气也没法出了。
他与李治那炕头横不一样,男子汉,有能耐去外面使去,别把情绪带到家里来,让王府上下都跟着不痛快。
“行,你小子就瞎掰吧!我看你这呀,也就是这两天了!”,说完这话,冷哼一声,李贤一甩袖子,径直走向了书房。
与其他的王公子弟不同,李贤不喜欢狗马弋猎,也不喜欢高朋满座的酒宴,一旦闲下来,就喜欢窝在书房里写写画画,或者钻研李勣传给他的《六军镜》。
雍王府上下都知道殿下喜欢恬静的氛围,所以没人会去打扰。今儿心情不好,李贤没有心情弄别的,只是抱着膀子,斜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
稍时,吱嘎吱嘎,宁静被书房门轴打破,缩着膀子,捧着个小罐子的李旦,贱兮兮的跑了过来。
“你又要弄啥?”
“六哥,给你看看我的宝贝!”,说着话,将罐子推了过来,里面赫然装着两个金色的小乌龟。
“你到底闹哪样?”
李贤有些不耐烦了,小混蛋是一天一个想法,一天一个爱好,喜新厌旧的速度,比他换袜子都勤。
这么说吧,今儿他的宝贝是这两只小乌龟,明儿就可能是树梢的麻雀,后儿就有可能是任何他看到的东西。
额,“小弟想跟你提个小小的请求,请兄长为为我斡旋一二。”
“我是认真的,你跟刘匮说一声,我要娶他的女儿当王妃,我真是认真的,你能答应去说不!”
别看李旦年纪不大,可却是知道三媒六聘的,娶婆娘必须要家中的长辈出面,他现在归李贤管,所以有事自然要找他。
更何况,鬼精鬼精的李旦知道,刘匮是兄长救命恩人,与他六哥是布衣之交,虽然在王府当差,但从未卖身雍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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