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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这回赠之礼,那自是大可不必,若真要计较,无外乎是两相抵消,互不相欠罢了。”
言罢,周长生再次执礼,取下雅间荷包,轻轻放在地上,转身飘然而去。
“放肆!”
慕福勃然大怒,长鞭一甩,就要跨马追向周长生,忽觉一道冰冷目光正冷冷笼罩自己,慕福顿时冷汗,始知少女动了真怒,赶紧乖乖闭嘴,绝口不再提去追周长生。
“福叔,你我刚才闲聊之际,距此有多远?”
慕嫣儿淡淡开口。
“约莫三百丈。”
慕福一愣,还是如实而道。
“于此飞雪寒风之际,又是野外雪地,若是想听清你我之语,修为几何?”
慕嫣儿再道。
“至少武师境,亦或是儒家‘秀才’境,方能风中听声,清晰可见。”
慕福越发疑惑,不明白慕嫣儿为何说这个,但还是如实而道。
“那周长生,修为如何?”
慕嫣儿问道。
“大小姐您开什么玩笑,那瞎眼少年三日之前,仍旧是世代为奴的放牛小娃娃,他连读书识字都只能靠私塾偷听,脚下连一双普通木屐都穿不起,他焉能有修为?”
慕福顿时笑了,只是笑着笑着,慕福却忽而笑不出来了。
前方雪地上。
那已然走远的少年,脚下竟踩着一双厚厚木屐?
这木屐看似平平无奇,然而慕福何等眼力,他一眼便看出,那木屐编造手法极为特殊,竟是郡城木屐世家“鲁家”的独门手法。
似此等木屐,便是郡城亦有价无市,极为罕见,便是千金求购,亦是有价无市,求而不得。
“那瞎眼奴才一双木屐的价值,竟比小姐所赠千金更多,这……怎么可能?”
慕福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顿时傻眼了,眼中满是茫然。
等等!
那小子辞别之际,他所说的那些话,不就是自己和大小姐闲聊之时,用来吐槽和嘲讽那小子之言?
这岂不是说,自己在三百丈外,于那狂风之中的话,那小子竟能清晰可闻?
“大小姐,我不信那小子是武师,此事定有蹊跷!”
慕福有些不甘心地说道。
“福叔,你切莫对周长生太过于偏见,此子颇为不凡,心智毅力皆是人中翘楚,他虽是放牛奴才出身,但真要论起来,我大秦第一位开国之君,于那八百年前,不依旧是当时大周天子的牧马之奴?”
慕嫣儿翻身下马,捡起地上周长生留下的荷包,却见她昔日所赠的一千钱,竟一文不少,少女顿时有些怅然而道:“福叔,今日,嫣儿便送你一句话,你且记好了。”
“请大小姐指点。”慕福赶紧行礼。
慕嫣儿于这飞雪狂风而立,失神望向那远去的少年背影,忍不住轻轻呢喃: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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