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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出征前夜（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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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多朝中众臣出去后，福元唯留下了谢太师和礼亲王。

谢太师见自己学生脸色苍白，无力的靠坐在靠椅上，心下无比惋惜，倘若亲政再早个五年……

可五年前没有个能提着大刀坐在大马上杀进乾和殿的贺澧。

福元看着礼亲王，忽然苦笑了一声，叹到：“皇叔，朕的大好河山，可算是被你和匡家人玩坏了……”

礼亲王闻言一愣，随即膝盖一软就想跪下。这是福元亲政以来说得最重的，也是最明了的一句话了。礼亲王这几日也逐渐明白自己前几年所做之事，确实愧对列祖列宗。

他的父皇选择了皇兄，皇兄选择了福元，都是命中注定的机缘。他没有心思，也没有那个胆量去争那个位置，却总有不甘，最后却将他赵氏江山搞得乌烟瘴气。

倘若福元真的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如今他和匡太傅恐怕依旧沉在天国的梦里，等到离都城破那日，礼亲王不晓得自己会不会被列祖列宗的唾沫星子淹死。

礼亲王要跪，福元便不耐烦的叫他站直了身子，又给俩人都赐了座，福元才一脸疲态的对谢太师说：“先生，从前我总觉得天空海阔任我翱翔，如今却心有余而力不足，大麟千疮百孔，已成古稀老人，我还未来得及励精图治，已然是内忧外患……”

谢太师笑着说：“少年无愁强说愁，我看你早有定论，是在这里给老头子和你皇叔哭穷呢！”

福元没料到谢太师竟然同他开玩笑，错愕的回头去看贺澧。谢太师摇头笑道：“你要让贺澧出战，又怕群臣反对，是想让老头子和礼亲王替你声援，是也不是？”

福元惨白的脸上终于冒出来一丝红晕，轻咳了一声说：“先生之前也说过，铁富尔急于求成，匆忙间就攻向大麟，大麟没有做好准备，铁富尔也没有。所以我不仅想让贺澧出战，还有易华阳也要去！”

“易华阳？”礼亲王错愕到：“你想让禁军去边城？恐怕这伙人会成第二个喆树荣！”

“皇叔小看禁军了，”福元轻笑一声说：“京都子弟骄纵，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骨子里都流着上国之血，倘若他们看到边城惨状，看到铁富儿人嚣张的嘴脸，这群公子哥不会服气的。他们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易华阳了解他们，禁军和其他军人一样，都有一颗热血滚烫的心，只是被拴在了这奢靡的京都离河上，成了披着金丝雀羽的笼中之鹰。”

礼亲王心中一万个不相信，可他就像个被成功游说的赌徒，倘若三万禁军真能堪得大用，那么……

礼亲王余光扫过贺澧阴鸷眼睛，倏然清醒了过来，如今的禁军，已不是他的禁军。

翌日，听到斥候准去来报，朝中上下果然乱做了一团。贺澧顺势出列请战，易华阳亦出列请战，福元看着垂手沉默的站在两侧的文武众臣，等了许久不见第三个人出列，礼亲王已然要出声应和，忽得一股气就涌上了心头！

“混账！！！”

福元一声大喝，吓得群臣一头雾水，就见福元不顾伤势站了起来，疾步走下高台站在御阶上指着一群武官骂道：

“枉你们挂着朕的红翎站在这庙堂上！一个个畏手畏脚如蛇鼠一般！领着朝廷俸禄，天天大言不惭对文臣指手画脚！遇到国之畏难便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今日若无贺澧易华阳，尔等难不成就要等铁富儿人踏破国门吗！”

武将们自然不服，可又不敢出声反驳，只得低着头互相递个眼色。福元看到他们这幅模样更是气急攻心，捡起御案上的如意就朝着他们砸了过去！

如意摔在青玉地上发出巨大而清脆的声响，仿若一道惊雷劈在了众臣的心上。群臣这才感受到了君王的雷霆之怒，轰然下跪！

如意被摔得支离破碎，福元气得身体都开始发抖，他看着这些低着头的王公贵族，心中最后一丝容忍彻底消弭殆尽，礼亲王看着破碎的琉璃如意，心下惶恐到了极致。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宗亲贵族们的下落，这个王朝被他们这些人如跗骨之蛆不断吞噬着，等到帝王一怒，山河血流入海，他们所有人都将变成帝王大业中的一粒尘埃……

最终是谢太师和礼亲王一起出列劝说，平息了福元的怒火，也让贺澧和易华阳终于站在了人前。

贺澧为定边大将军王，擢易华阳为边城总兵，协统禁军三万人，一同开拔前往边城！

出发前一夜，贺澧给自己倒了一碗烈酒，又给福元找了一小杯甜酒，两人对着月夜静静酌着。福元摸着脖子上的小竹筒，安安静静的靠在贺澧的肩上。

贺澧低头刮了刮福元的鼻头，“没良心的主子，明日一早我就要走了，连句话都没有？”

福元揪住贺澧作怪的手捏了捏，半晌后才说：“不要许诺什么，有了期待和后顾之忧，你的刀就会犹豫。我要你的刀一往无前，铁蹄踏过边城的戈壁荒漠，天空海阔任你遨游！”

贺澧轻笑一声，仰头灌下一整碗酒，摸一把嘴，然后用食指勾起福元的下巴，趁福元没反应过来之前，狠狠地吻了上去！

炽热的酒水浸泡在浓郁的气息中，秋夜的湖水就似翻涌的浪潮一般拍向福元！他听不到任何声音，耳边只有贺澧沉重的呼吸和极快的心跳。福元感觉自己就像一片离了树的叶子，飘飘荡荡的落在了贺澧的手中，任他搓圆捏扁……福元的耳边惊雷炸响，等到一层高过一层的汹涌热浪终于退却，贺澧才意犹未尽的拉开两人的距离。

福元气喘吁吁的看向贺澧，一双眼里尽是无措的迷蒙，看得贺澧忍不住又想将人蹂躏一番，最后还是强忍着将福元揽在了怀里，温声说：

“等着罢，总有一天，我要将这大好河山干干净净的给你！我要让你做这大麟的千古一帝，做这天下的不世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