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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第2页）

夜天凌眼光掠过她眸底轻轻一停，她不说他便不问，只自己抬手倒了杯茶，不慌不忙坐下来。

终于是卿尘忍不住：&ldo;你怎么不问十一给了我什么？&rdo;

夜天凌中指轻动弹上茶盏，淡淡说道：&ldo;过会儿把你们俩个分开审，才知道说的是不是一致。&rdo;

卿尘撑不住笑了，十一亦笑道：&ldo;我看还是招了吧，倘被带到神机营去审那可吃不消。&rdo;

卿尘便将那串珠拿出来，夜天凌幽黑如墨的瞳孔微微一敛，薄唇轻抿，意味深长的瞥了卿尘一眼，却只说到：&ldo;很漂亮。&rdo;

十一对夜天凌心情神色再熟悉不过，立时知道这串珠关系着什么，而且是四哥颇为在意的事情，一种隐而不发故意淡去的在意，不提不说却放在心底的在意。

卿尘不待他问，便说道：&ldo;东西我笑纳了，事情便有时间让四哥慢慢说给你听，到时候方才你问我的也就明白了。&rdo;

夜天凌看看十一：&ldo;改日再说此事，只要届时你不大惊小怪。虞呈今日虽侥幸逃脱，但损兵折将也够他消受。&rdo;

十一听谈到军务，便略收起了漫不在乎的神情：&ldo;仗虽是胜仗，但虞呈六千精锐骑兵险些全军覆没，以后要引他出战便难了。我此次是费了不少功夫把他诱来，他们似是想用拖延的法子。何况虞呈此人原本便谨慎多疑，现在既知玄甲军也到了幽州，怕是更不会轻易出战了。&rdo;

将西路大军拖在此处，中军过了临安关便失了呼应。

兴兵之事拖的越久，军政经济皆生疲惫，天下人心便越乱，人心不定，必生新乱，如此下去步步将入艰难。

但于叛军，却是恨不得四境皆兵灾祸迭起，就此动摇夜氏王朝百年统治。

夜天凌修长的手指在案上轻扣，陷入深思，稍后道：&ldo;虞夙生有两子，长子虞呈率西路叛军，次子虞项可是随他在燕州？&rdo;

&ldo;对。&rdo;十一道：&ldo;听闻二子素来不和，虞夙自不会将他们放在一处。&rdo;

&ldo;不和便好。&rdo;夜天凌神情肃淡：&ldo;不防派人散发消息，便说虞呈率军久无功绩，虞夙欲以次子虞项取代西路指挥权。&rdo;

&ldo;逼迫虞呈急于建功，引他出兵。&rdo;十一接着说道：&ldo;这消息最好是从燕州那边过来。&rdo;

&ldo;便让左先生设法成就此事。&rdo;夜天凌突然想起什么事，淡淡一笑：&ldo;你这几日将柴项闷的可以。&rdo;

平业将军柴项乃是十一军中一员骁将，近几总不能率兵出战，着实郁闷的无法可施，几乎每日都来请战，却都被十一轻描淡写的打发回去。

十一呵呵一笑：&ldo;他胸中那股气憋到这份上，届时定如猛虎下山势不可挡，我自有重用他之处。&rdo;

卿尘这边将墨渍微干的一张纸递来，一边调侃十一：&ldo;可怜柴项不知道有大功在前等着，还得再苦闷几日。&rdo;

夜天凌一眼扫过，道：&ldo;便是这个意思。&rdo;

是拟了给左原孙的书信，卿尘见都无异议，再提笔写了几个字，取出一枚小印蘸了朱红印泥清晰的压在下方。

十一看她纤细的手指收笔执印，觉得整个军营里肃杀的铁血气氛都在她举手投足中慢慢沉缓着，稳而不戾，静而不躁，本来因战事而飞浮的心就这么沉定下来，恢复了清宁。他静了会儿，不禁叹说：&ldo;改日我也娶个这样的王妃，才不输给四哥。&rdo;

卿尘微笑，白玉般的脸上若隐若现安静的温柔，夜天凌抬眼看十一：&ldo;天都还有人等着你大婚呢。&rdo;

十一愕然失色，卿尘不仅莞尔，极狭促的笑着，十一狠狠瞪她一眼，郁闷。

不意长风送雪飘

出了十一的营帐，有军将前来禀报事务，夜天凌便站在营前略做交待。

卿尘静静立在他身旁，握着那绿幽灵串珠举目望向已然灰沉的天际。

落日低远，在幽州军营起伏的原野间暗入西山，傍晚的长空下大地模糊了轮廓，一种昏黄的空旷弥漫其间，显出遥远的苍凉。

北风萧索，她的目光追随着长野落日微微有些恍惚，收回来落在手中的串珠之上，她一颗颗拈着那冰凉的珠子，若有所思。突然手边一紧，袖袍下夜天凌握着她的手不轻不重的加大了力道，叫她觉得微微有些疼，却拉回了游离的心神。

抬眼看去，夜天凌依然在和副将说着什么，神情清淡目不斜视，唇角微微抿成一道薄锐的线条，暮色下看起来却异常鲜明。他似乎有意用这种方式打断她独自思想的空间，提醒她或者亦有些强迫的意味，要她将心思收拢至他处。

一丝浅笑不期然覆过容颜，卿尘便将目光流连在他的侧脸，他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眼底轻微的一动，事情也差不多交待清楚，副将行礼退了下去。

夜天凌转身，握着卿尘的手放开，却揽上她的腰间，目光审视她的眉眼慢慢落到了她手中的串珠上，停住。

营帐四周已燃起了篝火，水晶的通透在火的妖冶里闪过光泽，映在夜天凌深寂的眼中，他似乎看了那串珠很久，才用伸手从她指间挑起，淡淡问道：&ldo;你还是想要这些玲珑串珠？&rdo;

冷风吹起发丝，卿尘的笑在火光下微微有些魅惑：&ldo;很漂亮，不是吗，你刚刚也这样说。&rdo;

夜天凌抬头望向已经黑下来的夜幕，深眸入夜无垠，再没有说话，只是挽她往他们休息的营帐走去。

进了营帐他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直到卿尘忍不住问他：&ldo;四哥，你不喜欢？&rdo;

夜天凌静静的看着她一会儿：&ldo;你想回去吗？&rdo;

卿尘眉梢往鬓角轻轻掠去，一双凤目便挑了起来：&ldo;如果……你欺负了我，我便回去。&rdo;

夜天凌眉目不动的清冷，却望穿她的眼睛透入她心间，慢慢说道：&ldo;那么这些东西你永远也不会用到。&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