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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忆往昔18（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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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们拖儿带女来到车场里一看惊愕不已，一个个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活了这么大岁数，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鱼？一条条粗壮的鱼都成精了，如果把十条鱼按市场价格按质论价的话，怎么说一个月的工资是挡不住，太有些出乎意料了？

韩老六即便是肉痛，脸上还是堆满笑容，热情招呼家属们一趟一趟往家里面扛鱼。不花钱的东西就像天上掉馅饼，感觉就是好极了，不要白不要，要了也白要，出家人不爱财多多益善，贪得无厌是人之本能，无可厚非。

家属们心满意足后，才觉得过意不去，吃水不忘打井人，有恩不报非君子，总得说声谢谢吧？拿了人的手软，吃了人得嘴软是人之常情。

无事不登三宝殿，平时的队部是军中帅帐，不是他们能随便出入的地方，此刻已是夜幕降临后，再加上是星期天，队部里不会有军国大事，家属们就成群结伙蜂涌而至，把通讯员忙的接应不暇。

羽队长正在低头吃面条，“呼呼噜噜”掷地有声，吃腻了烧烤，还是觉得五谷香。

看着邻居们进来，千恩万谢感激不尽，他咽下去嘴里面的面条说：“呵呵——叔叔阿姨们不用客气，这些东西是老天爷赐给我们的美味佳肴，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们生活在山高皇帝远的大漠深处，太不容易了？有你们的存在就是奉献，改变了这里的荒凉寂寞，也让我们不寂寞，我们更应该感谢你们。你们给我们洗衣缝补，把生病了的士兵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嘘寒问暖，还做好吃地安慰他们？让我们切切实实感到了家的温暖，稳定了军心，我们无以为报……”

“呜呜呜……”眼睛软的几个阿姨哭了起来，哭诉着说：“吸吸吸……你你，你们这些娃娃们小小年纪离开家乡、离开父母，来到这偏僻闭塞的大漠深处，无怨无悔保家卫国，把我们当成亲人一般照顾，就就，就像我们的孩子似的，吃一口好的都忘不了我们？让让，让我们……呜呜呜……”

公主一样高傲的女记者，一开始用冷漠的目光看着这些素不相识的乡野村妇破衣烂衫，蓬头垢面，有些不屑一顾。

想不通威风凛凛的军人们和他们搅合在一起，有些不伦不类不雅观，看着这感人场面，目光逐渐变得温暖了起来。军民鱼水情可不是一句口号，军人把驻地当做第二故乡是立足之本，这一刻体现的真真切切，水乳交融。

深有感触的她，鼻子酸酸吸溜了几下，吸引了大家的目光，隔壁邻居李喜梅姑娘的妈妈一看浑身一颤，看了看羽队长，又看了看她说：“哎呦呦——这这这，这个闺女看起来就像天仙女一样俊，不是一般人家的闺女？大大，大个子？是是，是你什么人？”

“哦——李阿姨，她是北京来的记者，不是我的什么人。”

“呃……我我，我还以为是你的女朋友？咦——怎怎，怎么不到我家里来作客？你是我梅梅的救命恩人，梅梅出嫁不在了，你你，你也不到我家里了？梅梅常常念叨你，说这一辈子无法报答你……”

“哦——李阿姨，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你看我这一阵子忙的团团转，有空了我去吃你的手擀面，好不好？”

“不好，你有客人来也不吭一声？梅梅说，你的事就是我们家的事，你的客人就是我们家的客人，我们家不把你的客人招呼招呼表表心意？我我，让我怎么给梅梅交代？”

“啊——这——李阿姨，她她，她不是……”

“不是什么？我连你客人都不算吗？”女记者一听，杏眼一瞪说。

“啧啧啧——看看这闺女多懂事？我们家虽然门头低，寒酸的不怕贼来怕客来，容不下北京来的大人物，可可，可我们有一片真心实意的热情？哪怕是到我家喝口水，我们也会感觉到无比的光荣自豪理？给给，给亲戚朋友说起来脸上也有光彩不是？嗯嗯——我们是一墙之隔的邻居，出门进门就到了，现在就走吧？”

“我们家也要去——”“我们家也要去——”家属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表态，把羽队长难为住了。

他瞪了多事的女记者一眼说：“且且——叔叔阿姨们？我们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们家就像我的家一样，谁家我没有去过？谁家的饭我没有吃过？有有，有时间我一定去，今天是星期天，晚上我还要开收心会，布置明天的训练课目，你们……”

“哼哼——开什么会？不会让黑排长和小刘去开吗？离了你？地球就不转了是不是？”女记者不顾及他的感受喧宾夺主，蛮不讲理的说。

他一听打了个趔趄，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发作，就委婉的说：“且且——怎么说话呢？我我，我是队长，责无旁贷，你你，你怎么能干涉我的内政？这里不是北京……”

“且——怎么？不是北京你就翻天了不成？哎呦呦——这些叔叔阿姨这么热情的抬举你看得起你？这是多大的荣幸？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懂不懂？你你，你怎么能忍心冷了他们地心？军民鱼水情你是怎么融合地？”

“啊——我我，我——”这样的大帽子扣下来可非同一般，羽队长一时哑口无言，呆若木鸡。

这个女人讲话，怎么和上级首长一样口气大？他怔怔看着她无言以答，正在他想对策的空挡，吃过饭的刘晓强和他师傅结伴而来，从门口就听到了女记者说话，脚步一踏进门就说：“呵呵——说得好队长，邻居们这么热情，你就去走访走访，有我和师傅在你还不放心呀？”

“闭上你的乌鸦嘴——滚犊子，好好，好你个头？我……”

“我什么我？你还不赶紧走？磨叽什么？”女记者大言不惭的说。

刘晓强火上浇油，让女记者感到欣慰，下午她知道了邻居姑娘不幸的遭遇感同身受，怒火填膺，内心深处就有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冲动，就想深层次了解其中原委，感受一下受害者一家人对羽队长的态度，就在她想什么办法如何接近的时候，机缘巧合从天而降，她怎么会错失良机？

别无选择的他无路可逃，邻居们的热情，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客气客气，怎么能当真？主要原因是，这个季节正是青黄不接的困难时期，地里的庄稼水果还没有成熟，家里的存粮也告瓮了，拿什么来招待客人？这不是让人家难堪吗？

谁不想有丰富的物质基础，拿得出手的硬头货炫耀自己的富有？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穷嗖嗖怎么招呼北京来的客人？

不了解状况的女记者，醉翁之意不在酒，催促着他来到了一墙之隔的李喜梅家，其他邻居排着队在等候。

首都北京来的大记者非同小可，绝非等闲之辈，犹如神仙下凡，在这里的历史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稀客，谁家去了谁家没去？直接关系到每一个家庭扬眉吐气的声誉，不可马虎。

躲不过的他，临出门时，在通讯员耳朵边耳语了几句，随同女记者来到了李喜梅家，蓬荜生辉的一家人受宠若惊，欢天喜地把他们两个人敬若神明，忙乎了半天，茶几上摆了几盘瓜子、沙枣和干红枣，还有车队送给他们舍不得吃的罐头。

羽队长一看见罐头就反胃，这是他在高原吃了一年罐头留下的后遗症，女记者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李喜梅的父亲李海生显得局促不安，不自然干笑着。原来姑娘在的时候，梦想着能让眼前这个天外飞来的“救世主”成为姑爷，哪可就风光无限了，没成想是黄粱美梦一场，鸡飞蛋打，怎么觉得都有些遗憾？

他犹豫了半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来一瓶好酒说：“嗯嗯——大个子？呃不——队长，梅梅出嫁的时候你不在，我们全家人都担心你和你的兵在暴风雪里受不了，好不容易才盼着你们回来了，你的车队却解散了？哪几天我看见你想不通萎靡不振，魂不守舍，好难受的样子就想哭？嗯嗯，我们是第一次看见你不起床睡了两天觉啊？起来的时候，就像大病了一场，走路都走不直，晃晃悠悠可怜死了？病怏怏的让人心疼？唉——你你，你不知道？我偷偷地为你哭了好几回？想和你说句话都张不开嘴咯？不不，不知道为何有好多眼泪？唉——后来你回家去了，没几天又生龙活虎回来了，你妈妈医治好了你的创伤，又去抗震救灾去了。回来后，你整天价忙忙碌碌训练新兵，没时间到家里来坐坐，梅梅出嫁的喜酒，也没时间让你喝一口？就就，就觉得太对不起你了？没没，没有你，我的梅梅就不可能活到今天？更更，更不可能出嫁呀？嗨嗨嗨……”他泣不成声。

往日的情景浮现眼前历历在目，李喜梅姑娘漂亮的身影，就像演电影一样在眼前晃动，时过境迁后物是人非，怎么不令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