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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章过敏（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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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割机开辟出来的道路能让汽车进入的时候，等待拉运粮食的汽车，在指挥员指挥下，和收割机同步前进。已经被脱离出来金灿灿的粮食，出料口像喷泉一样倾卸到车厢里，用不了一会就装满了，下一辆汽车像接力赛一样循环反复，刚刚开上车的新兵们热情似火，在火炉似的驾驶室里虽说是汗流满面，一个个却显得激动无比。

前方打胜仗，后勤要保障，炊事班的车就停在树荫下，车厢里既有绿豆汤也有西瓜，奢侈的成袋子白糖随便食用，就是不能囤积，还有想想都流汗的滚烫开水。

北方兵不习惯吃甜食，像西瓜这样的好东西尝几口就不吃了，喜欢喝烫嘴的苦茶，越热越好。众口虽然难调，尽其所能也要做到面面俱到，太独特的需求你就三缄其口，集体生活哪能随心所欲？

骄阳似火，热浪袭人，看热闹的家属小孩和无关人员都各回各家了，一望无垠的麦田里，就剩下看起来像甲壳虫似的收割机，在不知疲倦收割着，吞噬着万顷良田，扬起的尘土遮半天。

满头大汗淋淋的羽队长一看就有些谈虎色变，如临大敌的感觉。他虽说是农村人，却没有种过地。父母亲哥哥姐姐宠爱有加，自然轮不到他受苦受累，每一年的收庄稼却要吆喝着毛驴碾场。

他对麦芒特别敏感，皮肤过敏瘙痒难耐，全身上下红肿一片，那种滋味苦不堪言。自从当兵吃皇粮后才脱离苦海，现在又重蹈覆辙，他心里能不叫苦不迭吗？

本来还没有侵蚀到麦芒，想想就不是滋味，他开着车到晒麦场看了看卸车的状况不尽人意。军用车辆为了安全期间，只能打开车厢后门，雇来的几十个麦客用尽全力了，根本就卸不及车。

他为了减轻麦客的劳动强度，想办法制作了三个和车厢宽度差不多大小的刮板，利用汽车自身的动力卸车，三两下就把车厢里的麦子刮下来了省工省力，效率立刻凸显。

麦客们高兴地佩服之至，就连魏场长这样的老麻雀，都想像不到这种省工省力的好办法，这就是他熟能生巧的自然反应，没有什么神乎其神。

几十亩地大小的晒麦场规模确实不小，堆积如山的麦子，在高速皮带运输机的旋转中被高高扬起，不远处几个强力鼓风机高速旋转，轰鸣着吹拂和麦子混淆在一起的杂质杂物，还有野草麦秸，饱满圆润的麦子就被隔离出来了，在毒辣辣的太下炙烤着等待入仓。

地广人稀的农场，平时看不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几十辆疾驰的汽车烽烟滚滚遮半天，蔽日的尘土和收割机扬起的麦芒会聚在一起，像蘑菇云似的悬浮在空中经久不衰，呛得人出不来气。

汗流浃背的收获者忍受着酷暑煎熬，咬紧牙关坚持着。金灿灿的麦子从田间地头源源不断汇集到麦场里，填充着空荡荡的仓库。

军装实在是热的穿不住了，军人们都脱去军装赤膊上阵，脖子里搭着毛巾，擦着流向眼睛里的汗水，要不然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刺痛就睁不开眼了。其它的地方任其自流，胳膊上的汗珠子在阳光的映照下熠熠生辉，屁股上就像尿床了似的湿漉漉，好不难受。

羽队长和黑子及刘晓强，每个人开着车巡逻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处置着新兵们抛锚了的汽车，指导着他们排除故障。晒红了的铁皮烫的人近身不得，只能穿上像蒸笼一样的工作服隔热才能出手，真正是苦不堪言。

立竿见影的麦芒过敏，已经初见成效，羽队长露出的肌肤一片赤红瘙痒难耐，他开着车，急急找到了魏场长说：“老首长，这么热的天应该开放洗澡堂，让大家随时冲凉，以防中暑，倒下几个兵可就是恶性事故，减员就意味着减少战斗力，影响大局啊？”

“哦——说的是，说的是。我我，我这就通知开放洗澡堂，不是你提醒，我到忘了这一茬？谢谢你。咦——你这身上一片红怎么啦？不会是中暑了吧？”

“不是中暑。我打小就对麦芒过敏，忍一忍就过去了。”

“哦——你到卫生所去让大夫看一看，吃几片药就好了。”

“且且——不管用。这是与生俱来的胎里生，治不好，我去冲个凉会舒服一些。”

“我陪你去。”

“哦——这多不好意思？”

“且——你这么全力以赴帮助我，让我无以为报。唉——想想真是今非昔比？你没有来这个车队之前，每一年夏收，我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眼睁睁看着眼皮子地下的汽车用不上，求爷爷告奶奶到别的地方想办法，把低炮旅的拖炮车，舟桥旅的桥梁车弄过来拉麦子，逼得我夏收就是脱我的皮啊？想想我都伤心。”魏场长有些伤感了。

羽队长一看，拉住他往洗澡堂里走，洗澡堂里有两个巨大的水池子，一个是高温池，一个是低温池，四周全是淋浴。

夏至已过，七月流火的天气，低温池自然是最爱，脱光了泡在里面赛过活神仙，他洗了几把脸说：“老首长，凭你的为人，怎么会搞不定我的前任队长？我有些想不通？”

“哼哼——你的前任队长，都是出身显赫，背景深厚的高干子弟，把我农场鸟不在眼里，我低三下四求他们，他们牛逼哄哄，脖子不给我，看不起我们种地的人，让我无地自容。”

“哼哼——他们真是傻逼，靠着青山没柴烧，端着金饭碗过苦日子。去年我刚来到车队的时候，吃的第一顿饭，就让我心寒到家了？唉，说实话，自从我当兵以来，就没有吃过哪么烂的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汽车兵要靠轮子，轮子一转黄金万两，牛逼哄哄有什么用？吃饱喝足了，才是实实在在地日子。吃粮当兵，战士们吃不好，还能安心当兵吗？扯鸡巴蛋嘛。”

“呵呵——你小子就是有眼光，还没有上任就来拜访我，我一看你就是个干大事的人，送了我两瓶茅台酒，自己却喝掉了一斤多走了，我还是头一回见你这么送礼地人？呵呵——你知道我老婆怎么说你？”

“哈哈哈——肯定说我坏话？”

“嘿嘿嘿——恰恰相反。我老婆说你是个实在人，不装假，不是那种俯仰趋势，见风使舵的小人，是个靠得住的堂堂君子，处好了，就是一生一世的好朋友，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仗义情谊一样不差，让我好好帮助你渡过难关。所以，我就大大方方借你猪，借你粮，没想到我却沾了你的光，儿子老子都受益了。唉——昨天晚上，我老婆还说要请你的女朋友到家里来坐一坐，让你的女朋友知道你在这里的人缘？为人处事如何？会对你有帮助啊？怎么样？今天会餐就算了，明天怎么样？”

“哦——这这这，这怎么好意思？谢谢你老首长，你这么帮助我，让我有些受不了，说实话，我现在还不想结婚。”

“呔……你你，你岁数不小了小伙子？再拖下去，就成了困难户了，想找好媳妇，就剩下别人挑剩下的歪瓜裂枣了，你可要想清楚哦？咦——有有，有什么难言之隐的困难吗？只要你说出来，我帮你解决。”

“嗯嗯，我想上前线。”

“啊——你——你你，你疯了吗？”魏场长一听，吃惊的从水池里跳起来，弄得水花四溅。

羽队长脸上溅满了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说：“老首长，你上过抗美援朝的战场，相对于军人来说已经无憾了，我还没有上过战场，你说我能心安理得吗？刮沙尘暴的时候，军区刘副司令下来考察作战部队，我已经表达了我的心愿。前天，司令部要我车队训练的实际状况报告，昨天，新兵们已经通过了考试，我估计还是有希望。如果我结婚了上前线，为国捐躯成为烈士了怎么办？不是把人家坑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