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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第2页）

他的声音清冷冷的，不辨喜怒，卿尘闻言一震，却接着叹了口气，没有出言反对。让殷采倩去一趟雁凉也好，来回几个月，想必等她回来，情绪便也定下来了。

殷采倩对夜天凌原本便心存敬畏，自他称帝之后威严与日俱增，言行号令，越发让人不敢忤逆，她呆了一刻，轻声道：&ldo;采倩遵旨。&rdo;

夜天凌往殿外看了会儿，对夜天漓道：&ldo;礼部已经拟好了仪程，让别人去不妥当，你便亲自去一趟雁凉，护送你十一哥回来吧。&rdo;

夜天漓肃容道：&ldo;臣弟领旨。但是她……&rdo;

夜天凌抬一抬手，让他不必多言，拿起案前一道奏疏给殷采倩：&ldo;至于巩行，你带这个回去给殷监正，让他自行斟酌。&rdo;

殷采倩上前接过来，翻开一看，是御史台弹劾巩行的奏疏。贬迁涿州的定论之上赫然是明红的朱批，简单一个&ldo;准&rdo;字锋峻峭拔，扑面而来竟带凌厉之气，看得她手心涔涔尽是冷汗，心里百感交集。这样一来，与巩家的婚事自然不复再议，但巩行日后的境地也由此可见。

夜天漓和殷采倩一并出了清华台，殷采倩极沉默地走在前面，夜天漓一反常态，也默不作声。

到了宫外，殷采倩低头行了个鞠礼，便要转身上马，夜天漓忽然叫住她：&ldo;哎，你等等！&rdo;

殷采倩站住脚步，夜天漓皱着眉头：&ldo;抱歉，我今天并不是想让你为难，你也别再赌这份气，若十一哥知道了，倒要怪我了。&rdo;

殷采倩目光淡淡投过他身边，并不看他，&ldo;王爷今天说得并没错，不必跟我道歉，我往后就为澈王守一辈子灵，念一辈子佛，也是我应该的。&rdo;

&ldo;你这算什么？&rdo;夜天漓脸上冷了下来，&ldo;想替殷家赎罪吗？&rdo;

殷采倩摇头：&ldo;若要说罪，你们男人的恩恩怨怨，轮不到我来赎。我就只记着在北疆最难过的时候，是澈王他陪着我，虽然他那时候也没把我当成未来的澈王妃，但他陪我喝酒聊天，骑马she箭，现在想起来，还真是开心。你们争你们的恩怨，我陪他喝杯酒，说说话，难道不好吗？&rdo;她半仰着头看那透蓝的天，衣袍纷飞，微风轻寒掠过鬓发：&ldo;又要去北疆了呢，我倒是想，犯不着一定要回天都，他应该更喜欢北疆，可以纵马驰骋、仗剑啸傲的地方，才适合他。&rdo;

夜天漓心底滋味难言，沉甸甸压得人难受，喝了句：&ldo;别说了！&rdo;

殷采倩终于看向他，细看了会儿，怅然道：&ldo;方才在校场见着你，我真以为是澈王回来了。可是现在仔细看，是像，可又不十分像。他发起怒来更像皇上，冷冰冰地不说话，想想也挺怕人呢。&rdo;

夜天漓有些恼火，话中就带了狠意：&ldo;我们本就是兄弟，像有什么奇怪？你回去告诉殷监正，十一哥这笔账，我和殷家没完！&rdo;

殷采倩将头一转，眼中酸楚刺痛，凄凉难耐：&ldo;王爷要怎样便怎样吧，只是别误了去北疆的正事。&rdo;说罢翻身上马，娇叱一声，紫骝马放蹄而去，很快便消失在青石平阔的大路上。

夜天漓满心情绪无处发泄，紧绷着脸打马回府，身边人都看出他心情恶劣，格外小心翼翼。府中内侍见他回来，有事情欲上前禀报，看看他脸色却又犹豫。

夜天漓转头没好气地道：&ldo;有事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的？&rdo;

那内侍忙俯身道：&ldo;是，王爷，巩思呈又来求见，等了王爷半天了。&rdo;

夜天漓挥手将缠金马鞭掷下，心头&ldo;噌&rdo;地就是一阵怒火。巩思呈昨天便来过漓王府，夜天漓心知他是为巩可之事而来，见都不见，没想到他今天还来。

那内侍跟着夜天漓大步往前走去，眼见他将身上披风一扯兜头撂了过来，转身站住：&ldo;让他来见我！&rdo;

内侍躬着身去了，不多会儿引了巩思呈前来。夜天漓已经进了寝殿，内侍前去通报，巩思呈站在阶下再等。高檐华柱之前他独立的身子有些佝偻，花白鬓角，风霜苍老。他抬头往殿内看去，宫幔遥遥，深不见底，无端令人觉得压抑和不安。原本连着两天都见不到漓王，他早有些心灰意冷，只是现在除了漓王外，没有人能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说上一句话，不管漓王是什么态度，他总是要试一试，这毕竟是最后的希望了。

过了好一会儿，寝殿深处终于有人走了出来，正是漓王。巩思呈来不及细思，忙趋前几步：&ldo;王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