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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2页）

宋孝武宣皇帝薨，谢庄作哀策文奏之，帝卧览读，起坐流涕曰：&ot;不谓当世复有此才。&ot;

当时与谢庄后先媲美者，内阁中书张宸，《上海县志》有其传：

张宸，字青雕，博学，工诗文，由诸生入太学，选中书舍人。时词舍拟撰端敬后祭文，三奏草未称旨，最后以属宸，有云：&ot;渺落五夜之箴，永巷之闻何日？去我十臣之佐，邑姜之后谁人？&ot;章皇帝读之，泣然称善。

又张宸《青雕集》自叙其事云：

端敬皇后丧，中堂命余辈撰拟祭文，山阴学士曰：&ot;吾辈凡再呈稿矣！再不允。须尽才情，极哀悼之致。&ot;予具稿，中堂极欲赏。末联有……等语；上阅之，亦为堕泪。

据心史先生考证，&ot;山阴学士&ot;指胡兆龙。&ot;再呈稿，再不允&ot;，独赏张宸一文；世祖在文学上的修养，实为清朝诸帝第一。

尚方列珍膳，天厨供玉粒。

官家未解菜，对案不能食。

此言世祖哀思过甚，眠食俱废。&ot;解菜&ot;一典出《南史》：东昏侯悼女，废食积旬，左右进珍馐，云&ot;为天子解菜&ot;。征典及诸东昏，亦是刺笔。

黑衣召志公，白马驮罗什。

焚香内道场，广坐楞伽译。

资彼象教恩，轻我人王力。

微闻金鸡诏，亦由玉妃出。

此亦记实。&ot;黑衣&ot;谓南朝僧慧琳，善谈论，宋文帝令参机要，有&ot;黑衣宰相&ot;之称。志公、罗什皆高僧，以喻世祖所尊的玉林、木陈两禅师；玉林且为本师。

&ot;焚香内道场&ot;，谓在宫中大作佛事，玉林弟子行峰，随师入京，作《侍香纪略》一书，言端敬之丧，玉林另一弟子茆溪&ot;于宫中奉旨开堂&ot;。以下&ot;广坐&ot;之句，描写内道场；下接&ot;微闻金鸡诏，亦由玉妃出&ot;，亦复信而有征。&ot;金鸡诏&ot;大赦令，典出《唐书&iddot;百官志》。顺治十七年秋决停勾，从端敬之志。《顺治实录》：

第68节：第四章世祖（6）

十七年十一月壬子朔，谕刑部：&ot;朕览朝审招册，待决之囚甚众，虽各犯自罹法网，国宪难宽，但朕思人命至重，概行正法，于心不忍。明年岁次辛丑，值皇太后本命年，普天同庆；又念端敬皇后弥留时，谆谆以矜恤秋决为言，朕是以体上天好生之德，特沛解网之仁，见在监候各犯，概从减等……尔部即会同法司，将各犯比照减等例，定拟罪名……其中或有应秋决者，今年俱行停刑。&ot;

孝庄生于万历四十一年癸丑，逢丑年为本命年；但从来行赦，未闻有以逢太后本命年作理由者，若是则每逢丑年必赦，作奸犯科得逞侥幸之心，岂有此理？于此可知，本命年之说为门面话，实际上是从端敬遗志。

高原营寝庙，近野开陵邑。

南望仓舒坟，掩面添凄恻。

戒言秣我马，遨游凌八极。

以上为第二首最后六句，心史先生所释极是，大致谓营庙事所必有。&ot;开陵&ot;即世祖后葬之孝陵。&ot;仓舒坟&ot;者，以魏武帝子邓哀王曹冲字仓舒，比端敬子荣亲王，生于顺治十四年十月，至十五年正月夭折，尚未命名，本不应有王封，而以端敬故，追封&ot;和硕荣亲王&ot;，并有墓园。末联&ot;秣马遨游&ot;，将往五台山礼佛。

第三首的起句是&ot;八极何茫茫，曰往清凉山&ot;，以下描写有关清凉山的传说。此山即山西代州的五台山，佛家目之为文殊菩萨的道场，由于&ot;能蓄万古雪&ot;，所以名之为清凉山。

于此我要指出，第一首的清凉山与这一首的清凉山不同。我前面说过，&ot;西北有高山，云是文殊台&ot;，实际上写的是北京西山。兹检《嘉庆重修一统志》卷二《京师山川》中&ot;西山&ot;条：

在京西三十里，太行山支阜也。巍峨秀拔，为京师左臂。众山连接，山名甚多，总名曰西山。《金图经》：&ot;西山亦名小清凉。&ot;

此可确证世祖与端敬邂逅于西山某佛寺。至于山西清凉山，世祖本定顺治十八年巡幸，先派内廷供奉的高僧前往筹备，此即&ot;名山初宣幸，衔命释道安；预从最高顶，洒扫七佛坛&ot;云云的由来。以下设为预言，言&ot;道安&ot;遇&ot;天山&ot;，乃&ot;寄语汉皇帝，何苦留人间&ot;？其下&ot;烟岚倏灭没，流水空潺湲&ot;两语，明其为幻境；紧接&ot;回首长安城，缁素惨不欢，房星竟未动，天降白玉棺&ot;，则世祖已崩。&ot;房星&ot;为天驷，主车驾，&ot;竟未动&ot;谓车驾未发；&ot;白玉棺&ot;用王乔的故事，与&ot;天人&ot;相应，谓世祖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