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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街头对策（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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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统女上尉耳朵听着对面这个大男孩近乎絮叨的陈述，脑子却在紧张思索着对策。但此事发生得实在过于突然，急切之下，一时难以想出万全之策。

还是先赶紧离开面前的馄饨摊子吧——自己旗袍外面穿着的时髦大衣，头发上裹着的昂贵丝巾，怎么看都不像是出没如此场合的打扮。若非刚才急于拒止这个毛头学生露骨的跟踪，断不会下了洋车坐到这里。

“别废话了，起来跟我走。”楚静怡把手中的筷子丢到了条桌上，不容置疑地下了命令。

她原以为对方会提出疑问，不料一袭黑色学生装的辅仁学子，竟然立刻露出了喜色，忙不迭地点头答道：好，好，我跟你走！

“你先走，推上你的破车子，沿着这条大街往南慢慢去，我会跟在你的后面——警告你，别跟我耍花招啊。”

刘立民一愣，随即感到了一缕失望，他原以为可以和这个漂亮女人并肩离去的，可是对方显然不打算这么做。不过，也应该知足了，且看她下一步如何应对自己。

两个各怀心腹事的男女，就这样依次从路边的馄饨摊子上起身，男的在前，女的在后，彼此拉开了五六米远的距离，沿着路灯映照下的东四牌楼大街，朝崇文门城楼方向缓缓走去。

军统女上尉此刻并没有想出什么好的主意妥善打发北平学生救国会的小家伙，所以她才要对方在前面慢慢走。这样，自己跟随在其后既便于监视，也给思考对策留出足够的时间。

刚才在条桌上相对而坐，通过察言观色，楚静怡相信对方所言应该不虚。既然只是途中邂逅，危险性也就不大。当然，无论如何不能暴露自己目前居住的地点，甚至连东交民巷这样的大范围也不可暴露。

而军统女上尉不愿直面的是，按照潜伏在沦陷区的保密铁律，对掌握了己方底细之人，原则上必须除掉，以免遗留隐患。可这个年轻人、也包括上次在新元饭店舞厅女盥洗室内遭遇的另外两个，显然都是热血爱国学生，从抗战的角度出发，这样的年轻人无疑越多越好，又怎么能忍心轻易对其施以杀手？！

正犹豫不决间，走在前面的辅仁学子突然停了下来，一手扶住脚踏车的车把，半蹲到地上用另一只手抚弄着车链条，佯装一副脚踏车出了故障的样子。

堪堪看到漂亮女人走近，刘立民低声问道：“我们去哪里？这样走你会很累的，不如我用脚踏车载你一程？”

“我说过了不要跟我耍花招！”颇感意外的楚静怡，禁不住咬牙切齿地低喝道：“你要还想留住你这条小命，就乖乖起来往前走！”

又碰了一鼻子灰，辅仁学子仍不介意。相反，对方一脸的薄怒娇嗔，更令他颇感心旌旗摇，急忙立直身体推起车，朝前疾走了几步，重新拉开二者之间的距离，心头已是怦怦乱跳：这个令人着迷的女枪手，究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呢？该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

即便想到了杀人灭口的这一刻，刘立民都没有产生太多的恐惧——不知怎地，让他梦寐以求能够重逢的旗袍持枪女人，在他的眼中并不具备任何威胁性。她和她的同仁，甚至有本事和胆量在街头公开刺杀头号汉奸王克敏，可自己对她就是毫不害怕。真是一种奇怪的感觉。

“到大树底下去。”

蓦地，漂亮女人赶上了辅仁学子，继续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刘立民立刻注意到，前方十几米开外，有一株堪称参天的大树伫立在那里，大树紧邻着一座临街庭院的外墙；并且处于两盏路灯的中间地带，暗黑了许多。看来，女枪手很有可能打算在树下与自己做一番交流。

果然被他猜着。

军统女上尉正是相中了参天大树下的暗影——此处已经距离崇文门不远，而东交民巷就该在崇文门的门楼前转弯，再走下去，自己的行藏就容易暴露了。

两人隔着脚踏车，并肩融入了树下的暗影之中。

“你听好了，我若想现在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但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可以放你一马；但有些事情你必须和我交代清楚；”

楚静怡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你简单告诉我，你们那个北平学生救国会为什么要选择杀人？你的上级是什么人？你们是不是共党分子？”

辅仁学子正在专心聆听，却猛然感到肋下一紧，近在咫尺的漂亮女人，用一个硬硬的东西，顶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