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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旧情（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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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教练代表发言，学员代表发言后，开学典礼完毕，已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了。兴致勃勃的羽队长，苦苦挽留农场的头头脑脑，能留在车队吃饭，表达感激之情。

政委和政治部主任不屑一顾，不给面子，执意要走。人微言轻的他有自知之明，自知职位低下无足轻重，不入人家法眼，只有叹气的份了。

老江湖魏场长一看，热情似火的羽队长有些尴尬，下不来台了，晒在那里局促不安，看了看政委离去的背影，鼻子里哼哼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通人情不但留下来顾全大局，还敲竹杠要酒喝，尤其上次羽队长答应他的外国酒，还没有兑现，他是记忆犹新，念念不忘。

受宠若惊的羽队长心底涌动，有人看得起就是在乎，就是无价之宝，巴不得他敲竹杠，也是物有所值不是？自然是来者不惧，惧者不来，他让通讯员去韩老六处，抱回来一箱子认不得的洋酒放在桌子上，大智如愚装出一副不韵世事不识货、不屑一顾的假面孔，随便让他喝。

嗜酒如命的魏场长一看洋酒，眼冒金星，喜不胜喜，唏嘘不已，舍不得喝还想喝，醉翁之意不在酒，举棋不定之际，察言观色的羽队长机警聪明，心知肚明，投其所好，就大大方方心不疼，送他了一箱洋酒。

老奸巨猾的他才心满意足了，笑眯眯看着羽队长，就像是看天外来客似的，有多少不了解在里头？七上八下噗噗嗵嗵，难以名状。

任何人不得在食堂里搞特殊多吃多占，是羽队长不可触犯的底线，为了遮人耳目避嫌，维护队长形象，心知肚明的韩老六，不敢在食堂里设宴款待，做了几个精致的下酒菜，送到办公室里，让他赔农场大佬魏场长小酌。

昨晚把持不住，喝过了头的酒后经十足，历久弥新，贻害无穷，还在嗓子眼犯上作乱，难受地都想吐，现在喝酒，可就没那么惬意了。他只是礼节性蜻蜓点水，应付着，举起杯意思意思，逢场作戏。

老当益壮的魏场长却大快朵颐，大口喝酒，让他暗暗吃惊。快五十岁的人，能有这般口福？实在是好福气，不愧是农场“黑手高悬霸主鞭”的大拿。

酒坏君子水坏路，那是必然结果。几杯酒下肚后，不怒自威的魏场长，突然没来由悲从心起，充血的眼睛里激流涌动，眼泪汪汪说：“呜呜呜……吸吸吸……嗯嗯——年年，年轻人，我我我，我佩服你，佩服你带兵有方，佩服你心胸宽广，佩服你生猛剽悍，佩服你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佩服你不及个人得失，佩佩——佩服你……”

“啊——老老，老首长，哎呦呦，这这这，这怎么说话哦？好了，好了首长，你你，你这是干什么呀？怎怎？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啊？喝酒，喝酒，吃口菜，吃口菜？”他一看魏场长的表情非常虔诚，不像是装模作样，心是口非，假惺惺恭维。

有感而发的魏场长，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喝了一口酒后，长出了一口气说：“吸吸吸……嗯嗯——昨昨，昨晚，上军校的兵刘征，到我家里去了，把我感动的差一点哭出声来，我的老婆子，就更加是不好意思，内疚的无地自容了啊？吸吸吸——为为，为了儿子能上军校，有个前程，我我，我自私自利，以大压小、仗势欺人克扣了你的名额，据为己有。唉——这这这，这件事，一开始也不觉得没有什么难为情？可你不计前嫌，一如既往关心我儿子，仿佛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兵不分彼此，让让，让我这个老兵，感到非常愧疚啊？我我，我知道，上军校的名额，是你九死一生用命换来，来之不易啊？如果当时我向你吭一声，求情下话，我想你一定会看在我的薄面上成全了我？可可，可我不敢下这个赌注啊？万一被你拒绝了？我儿子，这一辈子就没有机会上军校了？也走不出这大漠深处，碌碌无为终老一生。唉——可怜天下父母心，我为了儿子自私自利，欺辱了你们，我也听说了你的兵抱打不平，心生怨恨不服气，咽不下这口恶气，准备联合起来要大闹农场，而而你用铁腕手段，把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头上，委屈保全了我的颜面，我我，我不知道如何感谢你才是呀？”

“呃……首长，往事不堪回首，此一时彼一时，时过境迁了，还提那些陈芝麻烂谷子干什么？没意义不是？嗯嗯——你作为血浓于水的父亲，给儿子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有什么错？你儿子学业有成，同样会为国家效力，有什么错？哼哼，为了亲情，别说是挤占一个名额，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得，不过分首长，你有什么愧疚？应当应份不是？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是黄河东流水，一去不复返，我们还要过我们的日子，总不能沉迷于过去的悔恨之中吧？好了，好了，别伤感，别伤感。喝酒，喝酒。”羽队长不以为然劝慰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羽队长越是劝，心生愧疚的魏场长越是伤感，戎马生涯几十年，行得正走的端，心安理得，一辈子没有做过亏心事，为了儿子却昧良心仗势欺人，利用手中权力雁过拔毛，近水楼台先得月，拿走了属于别人的机会，孰是孰非不好论断。

伤感的魏场长嘘唏不已，抽抽搭搭忍不住。羽队长心生一计，突然问道：“咦——首长，是不是刘征那个小子，到你家胡说八道？惹你生气了？他敢对你不敬？我就灭了他……”

“啊——没——没有——没有，没没，没有得事咯？吸吸吸，小伙子非常客气，说话低眉顺眼，没有一点点不敬口气，有礼有节，你你，你可千万别难为他啊？我老婆倒水他不喝，让水果他不吃，不知道如何招待他？你知道站客难打发不是？他他，他又是我儿子的同班同学，如果招待不周？儿子就会抱怨我们不尽心，不用心，没办法？我就让老婆子把苹果瓜子装了几箱子，上军校的娃娃们人人有份，才打发他们走了。我们生活在苦焦的大漠，能拿出手的东西，只有这些了不是？这个季节？还还，还能有什么啊？唉——就这点东西，他们死活不拿，害怕你知道了伤心，我就拍着胸脯向他们担保，如果你找麻烦，有我一个人承担，他们才敢收下了，不容易啊？”

“哈哈哈……首长，你也太娇惯他们了，哪我就替他们谢谢你了？来——敬你一杯。”羽队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魏场长的情绪趋于稳定，喝了几杯酒，话不投机半句多，草草收场，下午还要上班，不敢贪杯，告别回去了。

韩老六端着一个盆子快步走来，羽队长一看是臊子面，正合胃口，迫不及待吃了两碗，韩老六却眼不眨看着他，时间长了，感觉就有些毛了，他抬起头瞪了一眼说：“哼哼——我我，我脸上没有唱戏？干嘛这么看着我？”

“嗯嗯——这么长时间了，没有看到你？把你啥样子都忘了？多看一会不行呀？”

“哦——当然不行，我害怕你小子心术不正，图谋不轨看上我？我可就惨不忍睹了？”

“哈哈哈……嘎嘎嘎……我我，我又不是大姑娘？看上你有什么用？你就省省吧……”

“呵呵……哪可不一定？劫色是保不齐的一霎那，我害怕吃亏？哈哈哈……不开玩笑了。咦——菜地里怎么还光秃秃？没有菜苗呀？”羽队长问道。

“哦——这个？菜苗还都在菜棚里，还得十几天，才能移到菜地里，这是时令是季节，不是想怎么就怎么嘛？啧啧啧——我正发愁移菜苗没有人手？现在你们回来了，再不用发愁了。”韩老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