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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2页）

一时，夕糙带着人和东西过来了，九娘子吩咐她们给五姨娘加了被褥，又将刘妈妈唤到跟前，因她比较有经验，让她在这照顾五姨娘几天，五姨娘这个样子，实在是让她放不下心来。

又让夕糙和夕灵将那熏人的炭撤了，重换了银霜炭来，屋子里这才有了点热呼气，也才有了点暖意。

看着躺在床上犹自愣神的五姨娘，九娘子叹了口气，让夕糙去熬白米粥来，自己走到床前，跪在床前的脚踏上，双手握住了五姨娘那瘦得只剩下骨头的手，轻声说道，&ldo;娘，您听我说几句话好吗？&rdo;

五姨娘没有反应，九娘子继续说道，&ldo;娘，您是这个世上我最最重要的人，您不能这样，以咱们现在的本事，是没有办法反抗的，难道就只能去死吗，娘？不，娘，小九不想死，小九想活得好好的，更想让您也活得好好的，所以，娘，小九答应了去侯府，去给大姐夫作妾，娘，我知道您不想让女儿作妾，您不想让女儿低人一等，永远穿不上大红的衣裳，但是，娘，女儿向您保证，女儿一定不会委屈自己，一定会将日子过得风风火火的，一定会让您好好安享晚年的！娘，您相信女儿我，好吗？&rdo;

五姨娘这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腑，痛断肝肠，九娘子也陪着默默流泪。

直到夕糙端了粥过来，五姨娘才慢慢止住哭声，九娘子又拿了热水帕子替五姨娘擦拭了眼泪。

五姨娘挣扎着立起身子，九娘子要劝，五姨娘摇摇头，&ldo;我想起来坐会，你别拦着我。&rdo;

九娘子便往五姨娘身后塞了个大迎枕，五姨娘靠着坐在床头，喘匀了气说道，&ldo;谨娘，既然你也已经决定了，姨娘也不为难你了，姨娘不能就这么躺下，还得给你置办些嫁妆呢，虽然太太肯定也会给你置办，但好歹姨娘也得尽尽心。&rdo;

九娘子劝道，&ldo;用不着的，姨娘，您保养好身子最重要。&rdo;

&ldo;我这幅身子还有什么用，如果能给你置换来有用的，还不如给你换些来。&rdo;五姨娘叹道，&ldo;我饿了，有吃的吗？&rdo;

五姨娘肯开口要吃的，九娘子惊喜不已，本来她最担心的就是五姨娘听到消息后，会有什么自残的举动，这样的反应，倒是出乎九娘子的意料之外的。

赶紧从夕糙手里接了粥碗过来，小心地喂了五姨娘大半碗粥才罢。

用完粥，五姨娘说道，&ldo;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忙，你且去吧，我这里你不用担心，姨娘知道要顾着自己的。&rdo;

九娘子见她如此坚持，只好带了夕糙夕灵先回去了，还是将刘妈妈留在了夏莲苑，一来也是方便多照顾照顾五姨娘，另一方面，也是给那些个下人一个震慑，省的她们一味地躲懒。

九娘子走后，五姨娘挣扎着下了床，唤了夕燕来，服侍着自己重新净了面，换了身灰色的素净的棉袄棉裙，将仅有的一些老旧首饰也都取了下来，素面朝天，带着夕燕又往春熹堂里去了。

到了春熹堂的正房外边，五姨娘就跪在了阶前，央春露去给大太太通报一声。

春熹堂暖阁里，大太太正歪在梨花软塌上歇息，听了春露的回话，烦躁地说道，&ldo;才刚走的，又来做什么？跪着？哼，她喜欢跪就叫她跪着吧，等我得空了再见。&rdo;

春露答应了去外间回话，五姨娘也不起身，就这么坚持地跪着，夕燕着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正想转身去告诉九娘子一声时，五姨娘喝道，&ldo;回来，不许去跟九娘子报信！&rdo;

夕燕无奈，只得转身回来，咬咬牙，也跟着跪在了五姨娘身后。

春熹堂里的下人来来往往，看着跪在阶前的主仆二人，有的讥笑，有的同情，也有不少看热闹的，唯独五姨娘，丝毫不为周围的人和事影响，低眉顺目，目不斜视地跪在那里，仿佛入定一般。

也不知过了多久，日头都将近西斜了，暖阁里边才传来大太太唤人打水端茶的声音。

下人们一阵忙碌之后，才有小丫头过来叫五姨娘进去，夕燕到底年纪小，先爬了起来，五姨娘却是咬着牙挣扎了半天也没起来，还是夕燕上前搀扶着，五姨娘才跌跌撞撞地起了身，因为跪得太久，走路都不自在了，但五姨娘还是坚决地推开了夕燕，自己一瘸一拐地进了暖阁。

暖阁里，大太太面色红润地坐在炕上喝着茶，五姨娘进去了就又跪在了大太太脚前。

&ldo;哟，这时干什么啊？秀云你老是这么跪着跪着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呢？&rdo;大太太尖酸地说着。

五姨娘凄楚地说道，&ldo;太太待秀云是极好的，秀云知道的。&rdo;

大太太被五姨娘的话说的心里熨贴不少，看着五姨娘，说道，&ldo;秀云，你这是怎么了，打扮得这样素净？&rdo;

五姨娘叩头道，&ldo;这正是秀云来找太太的意思，秀云打算从今以后吃素念经，诚心礼佛，全心保佑老爷步步高升，保佑太太富贵到头，保佑曹府阖家安宁！只是再不能侍候老爷了，还请太太恩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