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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第2页）

他深深地凝视着她心跳加速。

她皱起眉，从包中拿出一粒药，塞进他嘴中，又让他喝了一点水。&ldo;现在感觉怎样？&rdo;她平静地问。

&ldo;是什么让高高在上的冷医生屈尊做我的陪护？&rdo;大岛浩声音压得很低，性感的男性气息一点点逼近她。

冷以珊扬起长长的睫毛，眉头一揪，无动于衷地盯着他，&ldo;这一年内，我会尽量地不让你有一点意外。&rdo;

&ldo;你对每一个病人都这样吗？&rdo;他戏nuè地附低脸庞，朝她鼻尖吐着气。心底却为她的话而不自觉地欢跃着。

&ldo;该上车了。&rdo;她拿起双肩包，成功地隔开两人的距离。不等他起身，先向站台走去。

只要他身体没有异常，她就会离他远远的，特此表明她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长相好歹也不算丢人，她嫌弃什么呀？

&ldo;为什么不回答我问题，答案是不是不好意思说出口？&rdo;他亦走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看到她目不斜视，摸摸鼻子，问道。

冷以珊突然停下脚步，闭了闭眼，转身仰起头看着他，他高了她足足有三十厘米，&ldo;你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吗？&rdo;

大岛浩扬起双眉，看到她双眸危险地眯起，&ldo;不，我不想知道，我自己慢慢摸索。&rdo;

&ldo;大岛先生，对于一个正常的人来讲，一年只是三百六十个日子，浑浑噩噩地就过去了。而对于你，不是。你和我心里一样的清楚，一年有可能就是你人生中最后的一份时光。我不敢对你的病情保持很乐观的想法，但我会很小心地去呵护你的心脏。我有考虑过为你做移植心脏，但一时半会没有心脏源，就是有，那也要好几年的康复、排斥期，你说你有重要的事做，好象不能等这么久。我只好打消这样的念头。大岛先生，别人讲人生苦短，那只是一句无病呻吟的轻叹。可是你的人生，真的是屈指可数。我很想帮你延长，可惜我能力有限。大岛先生，不要再激怒我，也不要再调侃我，更不要用你的所谓的男性魅力来诱惑我，我不是臣服于你西装裤下的女子，我是你的医生，请记住这一点。如果你做不到，我会放弃你的。&rdo;

冷以珊搓着额头，她真不习惯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

&ldo;你这么的讨厌我，为何还要帮我？&rdo;大岛浩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嘴唇抿得很紧，喉咙突地暗哑下来。

&ldo;因为我是个该死的冷静的医生，我不会把个人情绪带进工作中。&rdo;她不想告诉他，当他在晕迷前握着她的手求她救他时，她被震住了。

那一刻，深深的不舍代替了心底的厌恶。

他俊美的容颜，可以让女人为他疯狂。他的才华，可以为女人留住青春和美丽。可他却不能阻止死神对他的青睐。

这样一个天之骄子，却在疾病前，脆弱无助得象个孩子，她怎能不动容？

&ldo;你的冷静虽然打击了我的自尊心，但我却要说：谢谢，谢谢你没有放弃我。&rdo;他无奈地耸耸肩，俯身贴了下她的脸颊，向站台走去。

小脸忽地涨得通红。

快速列车上有几节贵宾车厢，每一节里又分好几间。有独立的沙发椅、冰箱、电视，还有大大的观景窗，长途旅行，坐这样的交通工具，不会觉得疲惫。

冷以珊挑了观景窗前的座椅，大岛浩躺在沙发椅上和助手通电话。

列车服务小姐送进饮料以后，就带上了门。在医院外，与一个陌生男子同处一室，冷以珊有点不自然，还好车外迷人的山野春色，很快锁住了她的视线。

她静静地坐着。一会儿喝口茶，一会儿抿嘴而笑，一会儿又激动得睁大眼。大岛浩不让自己去看她。她在，他就会心宁，不去担忧下一刻他会闭上眼；但他又会烦躁，因为她看他的眼神太过平静，他渴望能有一些波浪，哪怕是细微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可能最近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太多了。

&ldo;日本人里姓冷的人很少吧！&rdo;烦躁归烦躁，还是喜欢看着她清秀的容颜，很舒适，长腿一迈，坐到她对面的座椅上。

&ldo;我是中国人。&rdo;她抿了口果汁，笑了笑。

车内的冷气有静静的声音。

&ldo;对不起，我不知道。&rdo;他有点窘。

&ldo;没关系，面容上，日本人和中国人没有太大的区别。&rdo;

&ldo;为什么会来日本工作？&rdo;他突然好奇起来。

&ldo;不是特意来的，在这边读书，然后实习，后来就留下了。我刚工作一年多，以后还是会回国的。&rdo;她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六年概括了。

气氛静默得如同窗外流淌着阳光下的花香。

她是中国人！大岛浩看着窗外飞速后移的山野，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滋味，他确定那是欣喜。他讨厌日本人，而她不是，多好！

&ldo;我也不是日本人。&rdo;

冷以珊眨了下眼，没有惊讶。她知道他是意大利籍日本裔。

大岛浩身子仰躺到椅中，对着车顶深深地吸了口气，&ldo;七岁前，我一直生活在东京。先天性的心脏病折磨着我，我一睁开眼，就看到穿着白袍的医生拿着电机棒站在我面前，我吓得拼命哭叫。妈妈从外面走进来，命令我闭嘴。她是一个服装设计师，美丽又好强，正处在事业上升期。为了照顾我，花费了她许多精力和金钱，也影响了她的事业。可是我的病一点起色都没有，她无助又惊恐，每晚喝得大醉，醉了就大骂我，埋怨我拖累了她，说要抛弃我。可一会，她又紧紧抱着我，说无论如何都要治愈我。那时，意大利的心脏外科的医疗水平在全世界是最好的，她带着我去了意大利，一呆就是二十四年。我也是刚刚回到日本。&rdo;

他象沉醉在往事中，忽然静了下来，怔怔出神，望着窗外良久良久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