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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真正的缘由（第2页）

尤梅尼卡点点头，他又问：“你觉得栾华的家族会出现手足相残的现象么？”

“或许会，也或许不会。不会的概率更大一些。”

“为什么？”

“普卡极点和比图特勒尔一样，都有十分发达的生产力和公平的分配制度。不论是家族，还是社区，人们都生活在集体里。他们没有什么要争的。”

尤梅尼卡点点头，又问为什么会发生手足相残的现象。星曌能听出来，尤梅尼卡已经被萧笙梦感染了一些，放在以前，他不会关注别的文明的社会文化。

“大部分是因为集体内的歧视。就像是兄长长期的欺压，父母长期的偏爱，管理者长期的制裁，统治者长期的针对。我说的这些，都是内部的。”

尤梅尼卡点点头，问：“我举这样一个例子，不知道合适不合适，你听一听，辩一辩，看看是不是相似。”

紧接着，尤梅尼卡便讲了一件让他感触颇深的事情。

“这件事情发生在前几年。那个时候反应署刚成立不久，负责处理一些社会事件。那次我刚好走访调查到了反应署，跟着他们的一支小队出勤去了。那次状况是一位女子要离开这个世界——比图特勒尔的这种情况你知道。有一种毒药，叫做‘帕氏克汀’。那次出勤去了一个机队，我参与其中。我一般做的是文职，不会冲在前面。”

帕氏克汀是一种类似于吗啡一样的混合化学物品，在化合医学中不适用这种物品。它的原材料除了吗啡外没有来源限制，按照比例混合之后就可以制成。目前，帕氏克汀仍然没有列为公民禁止接触的药物——上合部知道它是一种自我了结的最好手段。比图特勒尔一般只有两种逝世——一种是公民自发申请离世，另一种是公民自我了断。前者的流程十分的复杂，需要长期的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后者则十分激进，或许只是心头一热，就离开了这个美丽的世界。

林继续说：“我跟着他们来到了警情发生的社区，并且来到了情绪激动的孩子的家中。”

星曌点点头，这种要自我了结的故事他听元灵泽说的太多了。尤梅尼卡或许又要讲家庭有多么多么的不堪引起的这种倾向了。只是，星曌没有想到居然能有这么不堪。

“大致的缘由和往常基本上完全相似，都是不负责任的长辈逼得。反应署的同志们几乎发动了他们所有的劝说技能，才把这个孩子给劝住。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么紧急啊！”

首相回想起那个场面应该很惊讶吧，他忘记了两人都是千年老狐狸了，依然想要把那个画面展现在星曌的眼前。他说，针头已经插入了静脉管里，她一手按着活塞，那样推一下，远比向下跃，或是往下割的速度要快。不仅是反应署的同志，连见多识广的首相也捏了一身冷汗。

反应署的伙计们从最开始的用家人劝说，发现更容易让其激动后，就立刻停止了进一步的劝解。他们联系社理部调查这位情绪激动的女孩子的状况，得知她的记忆里能够唤醒和朋友聚会的经历后，他们转而从这个方面开始劝说。

“奥拉的能力是十分强大的，果然让她的情绪慢慢的稳定下来了。她慢慢把针管拔了出来，反应署的‘哗’一下就扑上去把帕氏克汀给摔了！”

星曌点点头，直到这里，都和元灵泽和他讲过的一样——发现警情、迅速出动、帕氏克汀、奥拉检索、劝说成功。真正要自我了结的人，往往都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悄悄的离开了这个世界。往往要得到媒体关注的人，大多都有很多难以说出来的话。

“你知道怎样。我们好不容易哄好了那位孩子，让她家长来。结果那个男的上来就是一巴掌扯在她脸上！”

听到这儿，星曌的眉毛重重的抬了起来，头顶的皱纹浅浅的显露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

“对啊！为什么会这样！你也很惊讶吧！你知道那男的说什么，他说你这心灵脆弱的姑娘，多消耗社会公共资源，多给别人造成麻烦！小小年纪不学好，哪里搞来的帕氏克汀。给我气的真想当时一巴掌扯到他的脸上！”

星曌点点头。首相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的男人了，但是这件事情他回想起来却仍然没有能够和解。或许，让他生气、头疼的，正是这种行为背后映射出的一种社会现象吧，是什么社会现象呢……是他前一段回复给媒体关于上合部对人口控制的回应那件事情吧？

首相倒是没有骂街，但是还是一直在喋喋不休的抨击这个男人有多么多么的愚蠢，这一类家长有多么多么的愚昧，是被社会养大的巨型婴儿。有的生命长达好几十岁乃是上百岁，在教育孩子上仍然是如此的幼稚，如此的滑稽。

星曌倒是一直在回想首相当时的那份回应。林·尤梅尼卡并没有直接指出比图特勒尔将会停止克隆人的培养，但是，在字里行间，上合部还是会将克隆计划持之以恒的继续下去——那些克隆人们，他们没有自己的父母，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而去，只有空洞的社会情怀不断的激励着他们一步步的向前、向前、向社会需要的地方前进。

只是，首相又续上了刚刚的情节。

“第二天，我刚到瓦特鹿，就听到人接线员接电话，哪哪社区哪哪楼哪哪户一个小女孩，没了。我一听，好嘛，就是前一天我刚去的那个！你说，就这种家长，这种人存在在比图特勒尔的社会里，比图特勒尔谈什么复兴，谈什么兴盛！”

首相继续说：“他们就是一群剥削者，用所谓的亲情的名义对孩子的梦想、热血、学识、见解、自由进行剥削，来满足他们自己的欲望和需求。他们就是一群社会上的垃圾，自己发臭还要养育苍蝇！就为了这些事情，他们就要置我于死地！”

星曌仿佛被扇了一巴掌，立刻醒了过来——此前，他一直认为这场闹剧和刺杀都是源于社会消费品不足而引发的一些列矛盾。但到头来，他仍然理不清为什么矛盾如湖面缓和的比图特勒尔为什么会瞬间波涛汹涌起来，甚至要直接对抗带领他们走出至暗时刻的林·尤梅尼卡。有新三治从中煽动自是必然，归根结底，却还是比图特勒尔关于情感哲学的过分解读，它的客观存在，引起了比图特勒尔对亲情、家庭、感情的怀疑，让人们难以将最真挚、最热烈的情感通过最激情的方式表现出来。一种过分的哲学，像是孔乙己的长衫，牢牢地套在了比图特勒尔的整个社会上——星曌明白了，即便是新三治被彻底根除，比图特勒尔仍然避免不了走向下一个衰落。要走出历史兴衰周期，就必须找到破局的方式！

那，如何走出文明的历史兴衰周期呢……星曌看着远方的天空，看来，要在身边的文明的历史之中找一找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