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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46 总把新桃换旧符（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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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对于胡桃茶背后的秘密，芊芸不甘心一无所获。她想尽办法讨好何信，希望从他嘴里套出话来。无奈，何信狡猾的如狐狸一般，芊芸依然是白费力气。

一日，她在御前奉茶，却见朱棣欣赏一幅画，神色黯然，似有悲怆之色。何信弓着腰伫立一旁，面色凝重，嘴唇紧闭，御书房静得似乎让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芊芸知道圣上心绪难揣摩，此时该小心伺候了。用何信的话说：“提着脑袋当差。”

芊芸将茶盏放在桌旁，不敢僭越睥睨画作。她正要退下，却听朱棣开口说：“芸丫头，你来品评一下这画中人。”

芊芸不敢违拗，道了声“诺”，这才俯身仔细观察画作。它装帧精致，有些泛黄，应该画了有十多年了。再看画面上，白雪皑皑，红梅俊俏，一白衣女子衣袂飘飘，在梅下吹箫，女子面容姣好，眸子如洞，顾盼神飞，胜过曹子建笔下惊鸿一瞥的仙子。

“恕奴婢斗胆直言，这画中人明眸善睐，冰清玉润，华容婀娜，气若幽兰……只怪奴婢最笨，她美得令人语塞，莫不是月宫仙子下凡？”芊芸揣度此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极重，搜肠刮肚，脑海中能想到的赞美，都夸了出来。

“可惜仙人已逝……‘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朱棣依然神色黯然，忽然咳嗽不止地说。

在御书房外，芊芸正碰上何信，她笑吟吟地给他请安，“昨儿个听何公公说腰痛，可好些了？”

“还是酸痛无比。杂家在圣上面前，只能忍着……”何信蹙眉，脸色泛黄，说话有气无力。

“公公莫烦恼，您这症状是气候引起的，我这儿有师傅研制的止痛贴剂，公公贴上半月，便能恢复如初，身轻如燕。”芊芸笑着说。

“当真有这么好的贴剂？杂家可得好好谢谢你和胡神医。”何信转忧为喜地说。

“公公放心，药到病除，我一会儿给公公送过去。”芊芸笑嘻嘻地说，“只是芸儿有事想请教公公，还望公公指点。”

“好说，好说！”何信笑眯眯地说。

掌灯后，芊芸用过饭，坐在卧房的绣墩上，拿起女红却一针也绣不下去。

她给何公公送药方打听出，原来让皇上念念不忘，思念成疾的画中人正是朱棣的宠妃——权贤妃。

永乐六年（1408年），也就是11年前，朝鲜宫廷甄选权氏，于次年向明朝进贡充掖庭。权氏貌美可人，善吹玉箫，朱棣爱怜，令其代理皇后，掌管六宫事务。权氏入宫第二年，随皇上北征鞑靼，胜利归来之时，在临城驿站，权妃吃了被下砒霜的胡桃茶，命丧此地。权贤妃生前，朱棣对他宠爱过甚，爱屋及乌，只要是她进献给皇上的膳食，皇上都赞赏有加；她仙逝后，伺候的人就连洗衣、造酒等小事，皇上处处不满，摔盆摔碗，若运气不佳还搭了小命。

她想到胡桃茶和砒霜，便觉胸闷，她放下女红，推开窗子，寒风吹入，她方清醒了些。

“哎呦！”芊芸感觉一个不明之物打在头上，一边揉着头，一边探身朝窗外看。她见走出卧房，踅过影壁，月色下却见朱瞻域立于院门处。

“五爷吉祥。”芊芸请安道。

“胡桃茶的事，查得如何？”

朱瞻域说话虽是正常分贝，但在心虚的芊芸听来却如响雷一般。她下意识地踮起脚尖，蓦地伸手捂住他的嘴，一边用手势比划“嘘！”

朱瞻域眼神凌厉，直眙其目，转而微微低头，目光落在芊芸的手上。芊芸自知失礼，慌地后退，忘了自己正在垫起的脚，身子向后仰倒，此刻她只觉身体不受控制，眼看着要摔在地上。却突然被一只手臂揽住纤腰，与朱瞻域撞了满怀。二人目光相对，芊芸只觉心跳极快，面色绯红，呼吸急促，站稳后忙推开他的手臂说：“奴婢无意冒犯王爷，请五爷恕罪。刚才多谢王爷扶住……”

“瞧你的样子倒像做了什么亏心事。”朱瞻域不搭她的话，淡然地说，一边朝芊芸的卧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