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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惊喜过望:“在哪?”
“内城西市。”云矜姑娘揉了揉胖团子的脸,沉吟一阵:“前天午时,狼牙军要斩了颜家老太太,我正准备劫囚,被她抢先了一步。”
将军去而复返,就是为了这事?
她又道:“不过那人惹着麻烦了。那个颜老太太是别个扮的,真的颜老夫人狼牙军并没有抓到。而且那人还杀了狼牙监斩官史宗声,现下狼牙军正在满长安搜她。”
我惊了一瞬。
接着,就听得自己的声音陡变得凉凉的:“我也在找她,不能让狼牙军比我更快,不然就来不及了。”
云矜无奈:“可是她躲在哪,你知道么?”
我往四周多望了好几眼:“这里,到处都是敌人。一个人,要不声不响,她能在哪?长安这么大,又这么乱,她敢躲在哪?除非她死了,天下之大,总会找到她。”
大约是我口气带了些急,云衿和胖胖都震惊着望我。
我只好忙又解释道:“我有一个朋友,因为我的缘故,生了大病,那个人知道怎么救……或许。所以我必须找她。”
云衿点头:“明白了,事不宜迟。这儿等着,我先还了人口粮。”
她话音落下,其人早已提起胖胖,飞也似纵身而去。我怔在原地,眼睁睁望着她背影瞬息之间如豆如点,以及胖胖渐远渐不闻的吱吱尖叫。あ七^八中文ヤ~⑧~1~ωωω.78z*w.còм
这姑娘,好快的手,好快的身法,好了得的轻功。
我在那儿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无聊得揪着大白的马鬃扎了五根小辫,准备再折腾第六根,她又拽着胖胖嗖的一下飞回来了。
她明媚一哂:“走吧。”
我一瞥兀自抖着爪子的小胖胖,狐疑道:“你救人还要带上一只松鼠吗?”
云衿顿时显出理所当然的神情,毫不犹豫地道:“它是我最喜欢的宝贝,我不能不管不顾,丢下它不理的。不然它生气跑掉了,我要去哪才能找得回来啊?”
我一时难以辩她,这一番话听来字字诛心,竟不能反口。
世间诸多错过,是不是总因为当初不珍惜?
心似莽原,荒草无章,不可说也。
该如何找寻将军,云矜曾与我斟酌了一番,她说眼下长安这片地方,是多方恶势攒聚的混乱之处——狼牙军,红衣教,天一教,里里外外,布满一重又一重,迫得人几无葬身之地。一个天策军要活下来……
我抬头道:“她很聪明,红衣、天一、南诏之乱,都经历过来了。”
云衿愣了愣,笑了一声:“哦?原来是个百战九死的人物。那就向老天爷祷告一声,祝我们找到她的时候,还有几口气在。”
边走边找吧。
我与云矜自流民巷往西北方而行,路过一片乱坟岗,再去两三里,便见了一个狼牙的行刑台,重重兵围,为首两个大腹便便的监斩官,下首捆缚了三个文弱书生。书生间相互污蔑,推诿造反,两个狗官也乐得杀人助兴,一声令下,将三人一并斩杀,血光四溅,难以直目视之。
云矜看得有点怒,转头对我说道:“家国患难,这几个绣花枕头不思杀敌之计,却要陷害同僚讨好狼牙,死也活该。”
我深以为然。
她磨了磨牙,又道:“这两个狗官,我遇见过好几次,一个叫忽必恶,另一个是什么勃尔斤,名字真拗口。狼牙军在长安城外抓的人,全交给了他们处置。看到台子周围的那些铁笼里的人没?上头指派他们清除所谓逆反,他们寻不着人,就捉了许多良民百姓充数,可恨得紧。”七八中文最快^
我瞧了瞧她气得微红的脸,这人有些可爱,便问:“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们?”
她摸着手里的剑,眼中微光涌动,随后摇头;“狼牙军的普通卒子,我可以收拾掉几个,因为他们不起眼,线索少,查来查去,也只能判个混战横死。可这两个狗官在军中居于要位,我们杀了他们,了心中一时痛快,再去找人,走了以后,狼牙军盘查起来,苦的还是此处的百姓;其二,此时杀了他们,狼牙军也会派其他人来接管,说不定比这两人更狠毒,根本杀之不尽。”
我默然,难道真要等朝廷从西边打回来了才能救人?那要等到何时?到了那时,可还能回复当年的盛世长安?
凄风轻嘲,我和她缩在树后,眼望那边惨境,偏又不能出手,甚是气苦。为侠者口口声声仗剑匡扶天下正气,可到了紧要关头,在此缩手缩脚,羞也不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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