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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渺回家后一夜未眠。
她半夜起床想要找点食物发洩的时候,听见爸妈房内传出一些声响,没敲门便走了进去。发现是徐妈的躁鬱症又发作了,开始拿房间的东西砸,情绪很失控,连徐顾也拉不住她。
易渺进去跟着爸爸一起安抚徐妈的情绪,没想到徐妈的动作越来越大,房间里的东西都被她砸了一地,在寧静夜晚中东西落地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也吵醒了徐易时。
他才刚进房,徐妈手上的檯灯就在他眼前砸了出去,砸到了玻璃窗,再次发出了巨响。
忽然一切都安静了。
徐妈的动作停了,所有拉扯的动作也结束了,空气中的尘埃好像也乖乖的安静降落。
坐在一片碎玻璃中的易渺,脑筋一片空白。
她的手臂开始有了血滴,缓缓匯聚,落在房间地毯上,晕开了几块不规则的鲜红。
易时衝了过去,一下把她横抱起来走到外头的客厅,放下她在沙发。
房间里,徐妈终于恢復了一点理性,自责地瘫软在地上,徐顾将她安抚好,才出房间看看易渺的伤势。
易渺除了手臂的伤比较严重,有些刺得深一点的碎片还留在她的伤口上,腿只有一点被碎玻璃划伤的痕跡。顾不上疼痛让她的额头冒了些汗,她看见徐顾从房里走出来就问:「爸,妈还好吗?」
「吓到而已,情绪稳定多了。」
「那就好。」易渺松了口气,「妈的躁鬱症不是很久都没有发作了吗?为什么今天会突然这样?」要是她今天没有因为睡不着起床,那伤到的人不就会是爸或哥了?一想到这里易渺就觉得还好只是自己受伤。
徐顾沉默了一下,其实徐妈这样已经有几天了,自从那天在家里门口看到存律昏倒开始,她就很不安,每天睡前的症状更是严重,一直问徐顾,当初那个男孩是不是要来找他们报仇了?
虽然是这样,但是他也只是安慰的笑了下,「没事,只是可能最近药停掉了,才会突然有这么大的反应。易时,快送你妹妹去医院,在发什么呆?」
易时听了一语不发,又把易渺抱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徐顾看着易渺闭着眼忍痛的样子,心里很不捨。
他今天本来想要劝她辞职的,但是又发现自己找不到藉口可以要女儿这么做,进到默宛工作是很多优秀的商科毕业生的梦想,他没资格要求女儿为了他多年前犯的错误放弃未来大放异彩的机会。
他现在只希望,何存律可以忘了一切,忘了当初,他让他家破人亡的那场错误。
隔天易渺没有请假,虽然整隻右手手臂都被包了起来,但她认为自己只是受了小小的外伤,并没有到伤残的地步,还是行动自如可以工作。
看到她手脚被绷带包的厚厚实实的,立婷忍不住说:「易渺,你是不是去太多次医院,医生都讨厌你了?」
易渺动动右手手指,语气满是无奈,「搞不好真的是这样,我只不过缝了几针,把我包得跟骨头断掉一样。」
才刚结束早会,何存律在易渺要回位置前叫住她,视线扫过她的手,「把这个上个月各部门收支的报告拿给我。」
易渺拿着文件才要走进存律的办公室,没受伤的左手就被抓住了。
抓住她的手很温热,骨节分明的手指贴着易渺的肌肤,力道不大,但是这样一抓易渺觉得好像整个人都被他掌握控制,而那块被触摸的地带不知道为什么让她觉得很烫。
「发生什么事?」看着易渺白净纤细的手裹着厚重的纱布,存律问。
易渺轻轻挣脱他的手,把文件给他,简单解释了一下:「昨天晚上在家里出了一点意外。」
存律淡淡地看着她,眼神如静謐的湖水没有起伏。
「家里?」
他走回位置,打开公文夹潦草地看了几眼,轻轻叹了口气,没有看向易渺,说:「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决定了?」
易渺一开始不知道他说的决定是什么,想了几秒才懂,但是她没有回覆,只是缓缓走到他桌前,「副总,我想问你一件事。」
「嗯?」
「为什么那天在医院你要我走开,之后又对我那样做?」易渺小心地看着存律,观察他的反应。
存律正在书写的手顿了一下,喉咙没来由地乾涩。
过了很久,他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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