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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竹努力靠在门上,吃力道:“兆群,我怎么动不了了?”
林兆群却离她远了,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紫竹咬牙撑住墙,挣扎着想走。林兆群忽道:“没用的。你越走毒越传得快。”说着,他右手一抬,自袖中竟探出一条碧绿的小蛇,犹不住吐着鲜红如血的信子。
紫竹如被当头一棒,两眼发涩,全身冰冷,用力抓着门,痛苦道:“你为什么这样对我?!我对你一片真心,把你当做亲人,你为什么?为什么?!”
林兆群收回小蛇,走到她面前,冷笑道:“亲人?!我没有你这样的亲人。正是你害死我最敬重的大姐,又气死了我娘!你以为你干了什么没人知道吗?一年前龙少廷一家三口怎么死的?为了查清这事,我费了多大的力气!龙少廷是活活冻死的,而他的夫人和女儿是被杀的,她们在江湖中能有什么仇人?除了恨杜家堡的人。当初说梁威死了的是你,南宫钰墓碑上的字也是你刻上的。这还多谢你邀我入宫,让我见识了你的字迹,更见识了你崔夫人的一切!一个连丈夫都能气走的女人,还会有什么善心!”
紫竹颤抖着跪倒在地,衣衫尽湿,喘道:“你……你一直在演戏?你竟从一开始就骗我?”
林兆群硬声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找机会进护花宫,是你自己要我来的!”
紫竹趴在房门边上,咳了几声,冷笑不已:“是,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是在做梦,我在做梦……还指望什么人会真心待我?!”
林兆群闭上眼,寂然道:“若你不是崔夫人,
只是民间平凡女子,该多好。”
紫竹散乱的眼神忽又炽热,狠狠道:“我有什么错?!那死了的就都是对的不成?!”
林兆群一凛,目光变冷,怒道:“你还这样说?!难道小苑也有错?你连小孩也不放过!”
说着,他一个箭步冲到床前,取出毒蛇就往笑冬脸上伸去。紫竹尖叫着扑到他脚边,死死抱住他腿,泣道:“不要!不要!求你放了他!”
林兆群悲声道:“你儿子不能杀,难道小苑就该死?!”
紫竹肝肠寸断,泪水与汗水交织,痛哭道:“你……你带笑冬那么久……求你不要杀他!我反正要死了,你若不解恨,再砍我几刀也抵罪……”
林兆群手也颤了,望着笑冬,终扭头将蛇收回,用力抓在床栏上,手指被锋利金片割破,沁出点点血珠,他回头看着紫竹,摇头道:“我终不及你心硬!”
紫竹无力倒卧床边,泪水打湿了他的衣摆。
林兆群默然望着窗外月色,缓缓道:“你记住,我不姓林,我是杜家堡二少爷,杜兆君。我不象你那么暗箭伤人!”
说罢,咬牙一脚将她踢倒,用力关上房门,踉跄冲下楼去。
紫竹恍惚中听那匆匆脚步,仿佛当日崔可莹那绝望的离去又在眼前。窗外月色惨淡,有风袭来,吹动床头流光溢彩的串串珠玉,琮瑢轻扣,细细琐琐,无限寂寞。
淡淡月影映在笑冬的脸上,犹显稚气,却已隐约有崔可莹清秀的神韵。
忽忆起残缺片段,漫长而又短暂。微波不止的湖水,飘浮白云的晴空,长长雨巷,溅起水花。孤独的守侯,泥泞的夜路,冷漠而深藏的心情,悄然关上的朱门,海风星空下的拥吻,奢华热闹的婚宴……
崔可莹,你这个小气鬼,南宫世家都被我搞垮了,你怎么还不回来骂我呢?
紫竹的泪落在笑冬脸上,笑冬朦朦胧胧睁开眼,道:“娘,刚才好吵。”
紫竹用力最后一分力气,为他盖好被子,模模糊糊摸到手上一直戴着的银戒,将它取下,放在笑冬枕边,轻声道:“我在这儿,不走。”
笑冬又转身睡去。
————————落幕————————————
江上风波不止,浪打浪。天初明。犹有寒星未落。
崔可莹负着行囊上岸。远了江南烟雨。
路上有镖师经过,议论纷纷。
----护花宫少主人病重,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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