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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第143章风月轻 探子及拜泰山（第2页）

话说二房厨房比五品该有的减省许多，而政老爷偶然还是会聚清客相公在家饮宴，那怎么办？好办！往小观庄厨房调人。

小观庄的厨娘即多又佳，而这事别人挑不出刺，需知此为省亲别院的二院之一，老贾家得备着贤德妃娘娘再次省亲对不？

厨娘们自是不会闲晾着。省亲别院住着订了亲的黛玉，她现在是忠敬郡王世子夫人、未来是国公夫人。再有订了亲的侯小姐湘云，其家公是三省统制。姑娘们向来不在贾母处吃，就在小观庄吃，又不时搞个诗社来场赏雪宴赏花宴，会请外间闺友，厨娘绝对不能差。故此王夫人早中两餐都在理事厅搭小观庄的伙，晚膳她这年纪以吃素为主。一秒记住【七八щщщ.78zщ.coм】精彩无弹窗免费！

虽如此，二房的下人份例也不算差，就是烹炮平平。包平媳妇自己没有厨娘手艺，倒嫌二房的厨娘太差，想去小观庄，但一时半会不好向主子开口，只得暂且忍耐。

一晃腊月到。初一休沐，政老爷兴冲冲领着宝玉给亲家送年礼。

这时间未免早过头，政老爷上门也过了些，有宝玉送礼便足够。但假石头没扫假爸爸的兴，反正孔家也是瞄着他的尴尬身份订这门亲，假爸爸越拙越好。

孔侍郎的府宅在著名的兴隆街，别名穷官街。

侍郎大人是从四品衔，所住府宅五品四品都能住。话说天子脚下的京城，官多如麻，三品往上才有资格面圣，四品往下皆为小官，故此四五品的府宅没有多大区别。此宅为山东孔氏在京恒产，孔家的人不会当大官，但也不可能做六七品的芝麻官，于是备了这种宅子。隔壁是孔翰林府，到这两位致仕，换别的倒霉蛋入京。

宝玉至岳丈府上，第一感是下人极有规矩，门丁好似秀才公。想想也不奇怪，此为衍圣公在京门面，也可说是天下读书人在京门面，门丁岂能不上档次？

往里一走，感觉俭朴之极。再感，透着低调的奢华。要知道书在古代很贵，若你经过游廊，看到不远处穿半旧棉衣的下仆抱书匆匆过，这家的底蕴便可想而知。

其实孔家并非显摆给贾家看，是大姑爷家送了年礼来，礼以书为主，仆人正搬年货。

两个女婿同一天上门送年礼，巧合也是贾家赶人家的巧——孔侍郎的庶长女嫁回了山东老家，京城今年雪来迟，而山东十月上旬便开始飘雪，为免被风雪所阻，送年礼的下仆们早早登程。他们到京已经有些天，而送年礼必须是腊月，奴住客栈又只能住通铺，不说别的，万一失了货怎么办？挨到腊月，可不就紧着上门。

对孔大姑奶奶嫁回老家，宝玉阴暗地猜测孔侍郎有宠妾灭妻之势，不过也可以有另一解释：嫡子女才紧要，孔侍郎敢将嫡女嫁回老家，恐怕皇家就有看法了。他的嫡长子娶的是京城无涯书院老山长的孙女，即京城人。贾家虽原籍金陵，在京已传五代、错，是六代，族亲中第六代水字辈已出生，如此也可算京城本土人氏。

孔家客多，就假石头往里走这么一会，已见仆人引了几拨人入内。

客人和仆人都极安静，令贾家父子不由自主放轻脚步。

他们自是先递了拜帖的，至厅堂，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地发现无外客，只有孔侍郎和他的儿子大郎二郎孔家不呼“爷”，遁古风叫“郎”。

假石头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恭恭敬敬磕头。孔侍郎和悦地唤他抬头说话，他才借余光瞄了下未来岳丈，奈何岳丈恰好侧身端茶杯，没看清。

于是某人默背：孔岳丈年四十五，熬在京城的日子还长着，所幸不是长子，他那白发苍苍的父母不用陪着熬。岳丈有三子两女，按嫡庶则是两嫡三庶。

嫡子孔大郎年二十七，进士，在无涯书院当夫子，可以和他的老祖宗一样叫孔夫子。已有一子一女，子七岁女两岁，都是嫡出。

孔二郎年十七，秀才，在无涯书院读书，去年三月成亲，妻族也是山东老家的。二郎和嫁回山东的孔大姑奶奶乃龙凤胎，孔~老二比其妹早出生片刻，文士守礼，他娶了，孔大姑奶奶才能出阁。兄妹俩均为良妾子。由此，说孔侍郎宠妾灭妻似也不对，长子孤单一只长到十岁，他才有了庶子女。只不知是夫人生不出，还是生的夭了。

孔三郎年四岁，良妾子，和要嫁到贾家的嫡出孔二姑娘又相差十岁。仿佛孔侍郎是瞄着“十”生儿育女，只出了比孔~老二兄妹小三岁的异数孔媛，好似计划外产物。

孔侍郎不知二女婿瞬间转过诸多不恭念头，随意问了几句话，命孔大郎领着未成丁的二女婿往书房，自己携亲家公和庶子接待外客。

假石头想：夫子领人往书房，定是要考考学问。爷不惧考，前生今世爷早被考糊，爷死猪不怕开水烫，任烤！

未料孙夫子没有当考官的兴致，让准妹夫随意翻书看，然后不知跑去哪儿了。

书房有地炕，暖洋洋，还有一位静默的仆人立在门边。

假石头暗搓搓认为那仆人不是服侍他的，而是看守他的，于是没去探密孔家所藏的古籍珍本，只拿了一册本朝刊印的《周礼注疏》，省了贵仆为难。

近午孔大郎复至，说“家母有请”，带着准妹夫去后院。

假石头保持不东张西望的君子品格，于是余光所见的只有几棵雪松、一树腊梅。近主屋有几丛苍竹，君子“松竹梅”齐全了，别的没看到。

孔大郎没领他进厅堂，而是旁边的暖阁。打帘妇看穿戴是妾，未知是良妾还是婢妾。

入阁见到一位穿从四品诰命服的瘦妇，样貌没敢看，宝玉是从身形看出此妇偏瘦。

磕头之后，未来岳母没唤他抬头，只叫起，问了几句冷不冷、渴不渴之类的家常，然后命传饭，叫孔大郎作陪，自己带着仆妇走了。

寐不语食不言，下仆默默上菜，两人默默用饭。

假石头味同嚼蜡，心道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爷这位丈母娘大约对爷不满意之极，竟是装都懒得装呢。不过，爷对你也不满意之极，没见过穿诰命服见女婿的岳母，压谁呢？爷的假妈妈也就比你低半级，假伯母一品诰命，假祖母伯爵夫人！

饭后用茶，孔大郎闲闲问他在书房看了什么书。

假石头凝神答话。谁知才说了几句，仆人来传政老爷唤子。

孔大郎礼送妹夫，一路送到大门口。孔侍郎正与政老爷寒暄，见二女婿来了，颔首微笑。

宝玉这才看清孔家父子的脸，都是三溜须国字脸，放戏台不用化妆就是正人君子。

上了马车，政老爷再三吁叹“这方是书香世家”。

假石头再三暗骂：爷的师兄和座师家都是书香世家，哪有这般装逼的！MD是另类下马威吧？只管放马来！只要孔家能保爷过命坎，这点子委屈算什么？孔家不就是想要一个老老实实的女婿，放心，爷一定比木头疙瘩还老实！

这么一想，某人轻轻松松将不快抛脑后，反正再登孔家门是下个月的事，拜个年罢了，到时再说到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