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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六章剑痴徐臣（第2页）

语声方落，殿里不知何时已立满了千千万万的武士，个个骁勇骠健，身怀绝艺，包围着陈擎。

面对这偌大阵仗，陈擎脸色不变，道：“夫人，在下能踏平江天石，这些人就挡得住陈某吗？”

童天赋冷笑道：“你有本事，就将他们全杀了，再设法逃出去。但我料你根本无法逃离阴月天，因为你连如何进来都不清楚，不是吗？”

陈擎沉吟，自己对进入阴月天的方式，确实并未掌握，就算杀得了所有的人，也找不出路径，甚至他连阴月天有多少人都不清楚。

再说，他也不能杀尽阴月天之人，他知道此地必定还有许多秘密，自己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让秘密更加隐遁。

“呵呵呵……”童天赋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想不到一代名人陈擎，也会有这样不知所措的一刻！真是教我惊讶啊！陈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肯不肯为我效力？若是点头，不但保你富贵尊荣，你还可以灭除世家，人人都会说有当初臣服司马智，是以退为进，是忍辱负重。如果你不知好歹，恐怕将要贻笑天下了。”

陈擎沉重地道：“在下只知愿与贤人同死，不与愚人同生。如果在下为了一片忠心，必须葬身在此，也无怨言。童天赋！所有的人都知我单枪匹马，前来贵地，如果你秘密杀了素某，只怕阴月天将成为天下的标的，万教的矛头！”

“是吗？阴月天地势隐密，易守难攻，何况就算我放了你，你也会率众为司马智报仇。不如杀了你，别人或许以为你投诚于我，世上有多少人敢与你为敌呢？如此说来，杀你的好处，倒比不杀你的好处多得多了。”

她的分析句句中理，陈擎只感她冷静异常，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童天赋一笑，改变了口气：“不过我这个人一向喜欢挑战。你说你对司马智忠心耿耿，讲得倒是很容易，做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我想看看你对司马智忠心到什么程度。如果你敢在我面前，自断一臂、自剜一目，我就让你离开阴月天！”

陈擎一怔，并不迟疑，马上掌刀蓄劲，猛地切下了自己的左腕！

童天赋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倒退了好几步。陈擎迅速地点住诸穴，以堵失血及暂止剧痛，接着右手的中指与食指成勾，一下子便挖出了一颗右眼，抛在地上。

童天赋吓得别开脸去，几乎不敢正视陈擎。

陈擎虽占了穴暂止剧痛，声音却已颤抖无力。

“陈某已经……办到了，请夫人履行诺言。”

童天赋的娇躯不由自主地微微发着颤，几乎说不出话来，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镇定下来，大声道：“来人啊！带陈擎离开！”

先前那名卫士走出队，陈擎连头也不回，便随着卫士踉跄走了出去。童天赋目视着陈擎的背影，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直到陈擎的身形消失在回廊之间，童天赋才回过了神，双掌大力一击，一道蓝衣俏影自人群中闪出，立在她的面前。

蓝衣少女手持羽扇，容若春花着露，一双盈盈美眸灵动温柔，约莫十七八岁年纪，却有种与年龄不相衬的稳重神情。

童天赋以冷峻的声音道：“金兰，马上跟随陈擎，监视天王无极殿的一举一动！”

金兰点了点头，身子一闪，便已倏飞出殿。

童天赋转身进入内室，走过几道曲曲折折的长廊，才进入一间密室。密室的两扇石门极为沉重，童天赋以手中的一枝金羽轻轻触在门上复杂的雕刻一角上，门便无声地滑开了。

门内是一间雅致的书房，四面挂着名家书画，高大的紫檀书架上，高高低低地陈设着书籍古玩，几案上的香炉散发出浓郁的沉香，能使人头脑清晰，思路敏捷。一个身材中等，发丝乌黑的男子背对着大门，望着墙上的一张版图，若有所思。他身上穿着上等的蜀锦衣裳，负在背后的双手，左手正无意识地转着两颗象牙铁胆，铁胆磨擦的清音，似乎正代表他陷入沉思中。

“拜见义父。”童天赋敛首道。

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一张约莫五十来岁的面孔，肤骨充润，目秀眉长，双眉当中有一颗火红浮凸的硃砂痣。藏神敛彩的双眼，有种教人不安的魄力；容貌虽然温和，却透出无与伦比的威严。他不是别人，正是“当众被炸身亡”的武林至尊司马智！

他不但没有死，连那为了套出陈擎底细，而牺牲掉的双手双脚，也都好好的留在他身上。

不等童天赋说话，司马智便停止了转动手中的铁胆，长长吁出了一口气。

“陈擎，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司马智以他特有、自信而缓慢，像要强调每一个字的语气说道。

童天赋很清楚，方才她与陈擎的对话，司马智已经藉由书房通往大殿的特殊传音设备听见了。

“陈擎自剜一眼、自断一臂，难道义父认为他还是作假吗？”

“我做得出来的事，陈擎也做得出来。”

“可是……陈擎在我面前，自毁其躯，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司马智笑了笑。

“他做得太过火了。”

“什么？”童天赋一怔。

“他知道我没死，他是做给我看的。”

童天赋更是睁大了美目，说不出话来。

“凡事只要不近情理，就是假的。陈擎若是真要为我报仇，以他的智慧，应该是与你虚与委蛇，伺机杀你或挟持你。何必自己断臂剜目？呵……陈擎知道我没死，甚至知道我在这里。但是，这只会让他更心急而已！”

司马智再度转过身，面对着中原版图，自言自语般地轻道：“陈擎就算知道我没死，也没办法找到我，他只能做我的阶下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