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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第1页）

慕南烟点头，想到自己跟在父亲身后，他必然是看不到自己点头的，便又补充道：&ldo;我省得的。父亲，我要进宫。&rdo;

慕鞅正跨门槛，猛然听到这句，脚下一踉，便向前栽去。

慕南烟眼明手快地扶住他，&ldo;父亲，当心脚下。&rdo;

慕鞅站正身子，无心去想自己的女儿怎么有能扶住他的力气。偏头看她一会，走到书案前顿住，转身，肃声道：&ldo;你再说一遍。&rdo;

慕南烟没有被他突然的严肃吓到，语调平平地道：&ldo;等等疯了，姑母在宫中孤立难支，还要护着等等，我要进宫去。慕家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人选了。&rdo;

原本，慕南烟从宫里回来，慕家还有不少人想把自己的女儿或者是自己送进宫去，以进宫为荣耀。但在慕等等疯了之后，他们心中也害怕了起来。只有少数几个不怕死的还惦记着去宫里搏上一搏，但他们的制香实力，实在是不足以在高手云集的宫里立足。

&ldo;你的姑母来信说不要再送人进去受罪了。&rdo;他顿了一下，&ldo;你进了宫又离了宫，等等疯了，荷儿又多年未曾升位，宫里也似乎没有再指明要慕家送香师进去的意思。&rdo;

他看向慕南烟，希望她能明白他话里的暗示，死了入宫的心。

&ldo;那便先瞒着姑母，等我进宫了再去向她请罪。如今我已经不是五岁的孩子了，她不能再直接作主将我送走。父亲，我不是慕家寻常的女儿，是你的闺女，是你曾寄予希望的顶梁柱之一。与其嫁入云家，倒不如打下一片属于我自己的天地。&rdo;

慕鞅沉默了一会儿，不知自己曾经对女儿说了那样一番话是对是错，&ldo;我不会逼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rdo;

慕南烟道：&ldo;女儿怎么忍心看父亲为女儿扛住这么大的压力？明明女儿可以自己解决这件事。更何况，入宫是我所愿，我这一生，只有两个愿望，父母亲人安好，我能成为御香院首，香界的第一人。&rdo;

她的声音不大，每一个字却落地有音。慕鞅惊讶地张大了嘴。

他一直以为慕南烟进宫不过是出于对家族的责任感，欣慰又心疼，但听她这般说来，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女儿并不是全然没有半分野心的，只是慕家的平台太小，不足以让她施展。

御香院首，是他曾经在慕荷身上寄托了希望到如今又不敢再奢望的位置。

这样一来，他倒不太好阻拦了。

他不是一个迂腐的父亲，并不觉得一个女人长大了一定要嫁人生子，&ldo;在你四岁的时候，将你送进宫，为父以为是为你好。在你五岁的时候，你回家来，我才知道自己错了。我只希望，你之一生，能过得如你所愿。&rdo;

&ldo;进宫便是女儿心愿。请父亲成全。&rdo;她的面上僵硬得没有表情，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恳切。

慕鞅几步走到她面前，压低了声音问道：&ldo;你曾说，你梦到云家要夺我们慕家的传家香炉？&rdo;

原来慕承陆已经把这事和慕鞅说了。

慕南烟没有否认，&ldo;不知我们家的香炉有何特异之处？难道不仅仅是因为它制出来的香……&rdo;

她的话被慕鞅抬手止住，&ldo;为父可以答应让你入宫，但你需知，你这次入宫，在宫里成功立足之前，不会得慕家的任何帮助。&rdo;

慕南烟颔首，她心知慕荷一心不想再让慕家女入宫，不阻拦她便是好的，哪里还会张罗让她入宫之事？

&ldo;还有，想要入宫，你先得在明年开春的香赛上夺魁。&rdo;他微微顿了一下，又道：&ldo;其实，这几年，云唐那小子的性子收敛了不少，他多番求娶，可见他心诚志坚，你为何一定要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这话是你大伯让我代问的，你想让为父如何回答？&rdo;

梦里梦到的说法太过荒诞，事实上，就是慕鞅自己也不全信，只是牵扯到这香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慕南烟听到最后，沉默了一下，目光在慕鞅发上新生出的白发上顿了一顿，才答道：&ldo;去年在香赛上夺魁的冯紫云，是云唐心尖尖上的人，也是唯一想娶的人，纵是娶了女儿，也会为将来迎娶她铺平道路。父亲不必问我是如何知道的，只消在日后留意他们之间的细节便知。&rdo;

慕鞅听得心头一凉，原本就不想把慕南烟嫁给云唐，现在更加铁了心。倒不是他偏听偏信，而是听得慕南烟的话回想曾经看到的一些细节，让他无法不信慕南烟的话。

凉过之后，又热血冲头。铺平道路，不是首先就要让慕南烟挪位？&ldo;竖子可恶！&rdo;

慕南烟却全然不在意，反而出言安慰道：&ldo;女儿进宫便不会再有这样的危险，进了宫，便是属于皇家，无论如何也不能将主意打到女儿身上来。只是女儿心中……&rdo;

她说到这里想到先前被打断的问话，便又顿住，只拿一双闪亮亮的眼睛看向慕鞅。

心知慕鞅是绝然不会将个中的缘由告诉她的，便语气一转：&ldo;……女儿心中担忧母亲，还请父亲好生安抚。&rdo;

即便她不说，慕鞅也会这么做。但她说了，让慕鞅心里受用，觉得她的心里是惦记着他们的，语气也柔和了不少，&ldo;别急着交待，现在离开春的香赛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冯紫云也会参加。若是没有拿到头筹，便歇了进宫的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