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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他听见庭院里有陌生男声在说话，语气愤恨，充满戾气。

&ldo;臭老头儿，别想糊弄！把纪家的小崽子交出来！&rdo;

无义帮的老帮主呵笑着，半是装傻半是嘲讽地回道：&ldo;什么纪家？&rdo;

傅明皱眉。师父气息明显不稳，想必是受了伤。

他用力抓着纪潜之，仔细聆听院内讲话，瞅准机会穿过门口，绕到另一边墙角。

&ldo;你休要装糊涂！再不说，看我砍了脑壳！&rdo;

纪潜之听闻此言，几乎就要跳起来，被傅明一手按住。

&ldo;莫急。&rdo;

这是个更加沉稳冰冷的声音，吐字很慢，却清晰可闻。

&ldo;老帮主不说，我们可以慢慢搜。纪家早就没了，他多活两年，是福气。多亏了老帮主侠义心肠，竟能在赤鸦堂眼皮子底下藏人……倒是我小看了。&rdo;

此话一落，院里脚步声起，傅明暗道不好，按着纪潜之紧贴在墙上。有人出门，几步之遥的距离，相互说话。

&ldo;上面还有路，去看看。你往南边搜……不用管那老头儿！他撑不了多久……&rdo;

一阵杂乱声响，有人朝这边走来。傅明一动不动，手里暗自捏了石子，只待一搏。突然天边雷声轰隆，那人一顿，狠声骂道：&ldo;娘的，又下雨！老子最烦下雨！&rdo;

说完这句，那人转而朝上坡走去，对其余几人喊叫：&ldo;天气不好，我们得动作快些！&rdo;

又是一声巨雷，傅明趁机带着纪潜之闪进院门，直奔堂屋。庭院里躺着师妹的尸体。而他们的师父，靠坐在屋内桌角处，身下留了一滩血，眼见是不行了。

看见傅明与纪潜之归来，老人略睁了睁眼睛，面上流露出欢喜且悲哀的神色来。他费力抬起一只手，纪潜之赶忙握住，低声叫了句师父，便哽咽不能言。

&ldo;莫哭。是师父糊涂，不知事由，大意了……我与纪桐素未相识，只怜你身世坎坷，若是能在这半面崖过活，平平安安也是好事……&rdo;

老人喉间滚动，说话间仿佛有痰堵塞，吐息困难。

&ldo;我终究是糊涂，今后的路还得你自己做主，师父不能管了……&rdo;老人喘息着，转向傅明，&ldo;还有你，傅明，答应我一件事。&rdo;

傅明沉默。老人勉力伸出双手，死死捏住了傅明的手腕。

&ldo;山崖下面藏了独门秘籍，是你师伯留下的，我从未看过……你去寻来，看潜之是否修习……&rdo;

居然真的有秘籍。

傅明听着，心里觉得荒诞，仿佛一切都不是真的。可老人嶙峋干瘦的手掌，就紧紧握着自己，骨头硌得生疼。

&ldo;你护着他……傅明，你护着他……&rdo;

傅明恍惚抬头，在老人眼里看见了命令与哀求。

他不觉答道：&ldo;好，我护着他。&rdo;

得了这句应允，老人终于放下心来，嘴里开始喷涌黑红的血，一边含糊不清地挥着手：&ldo;走！走！你们快走……&rdo;

傅明起身，拉着纪潜之向外走。纵然不忍离别，纪潜之也只能把哭声咽进去，跌跌撞撞地跟着傅明。雷声轰隆，闪电不时照亮院内惨淡光景。

出了院门，向山下跑。没两步，身后就叫嚷起来，还是被发现了。

傅明干脆往右侧树林里钻。夜色浓重，方便遮挡。

只是没料到，身后突然飞来数镖，堪堪削了发髻。在同时纪潜之痛叫了一声，大约是被击中。

傅明咬牙，拦腰抱起纪潜之，提气前行。穿过树林，赫然是截断山崖。而他们后面，人声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