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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柔按住周如如,挨个扫视他们,几人着装怪异,完全上不了台面,说不清厌恶还是不屑,她一句话都没说,似乎多看一眼都是浪费。
大家都沉默了。
钱鑫一反平日的桀骜,率先打破了僵局,他带着过度的诚恳,低声下气地说:&ldo;阿姨好。&rdo;
姜鹤远注意到姜柔轻颤的手,知道她恐怕已是控制不住想过去扇钱鑫一巴掌,但直到最后,她也只是维持着那个冷漠的姿势,硬梆梆扔下一句:&ldo;担不起。&rdo;
姜柔的气质带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姜鹤远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发火的时候,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尹蔓想,要换做自己是周如如的妈妈,说不定会冲过去把钱鑫大卸八块。
这教养真是可以了。
在一片凝肃中,姜鹤远清了清嗓子:&ldo;有话就说。&rdo;他看看表,&ldo;五分钟。&rdo;
钱鑫出来前早已将说辞倒背如流,然而真的对上了周如如,才知道把那番话说出口有多难。他心神不宁,止不住地想起她对他展露的每一个天真的笑容,每一刻愉悦的时光,她那么崇拜地望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傻话,像个温暖快乐的精灵,和她在一起,他什么烦恼也没有了。
如今自己却让她这么痛苦。
钱鑫不敢直视周如如企盼的目光,众目睽睽下,他脸色发涨,直不楞登地盯着地面,反复试图张嘴,却还是没声。
&ldo;说啊。&rdo;
大宛不留情地催促。
钱鑫恼怒,飞快地瞪她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听见自己干哑的声音,犹如刮蹭在粗粝的砂板上,他费劲地说道:&ldo;如如,以后……别再找我,我也不会再见你。&rdo;
周如如难以置信地望着他,只听钱鑫坑坑巴巴地继续说道:&ldo;我、我一直有女朋友,骗了你。我不是好人,对不起。&rdo;
说完,&ldo;啪!&rdo;地一声,他响亮地抽了自己一耳光。
尽管周如如预感强烈,但当亲耳听见钱鑫承认这场爱情只不过是欺骗时,她还是无法接受,梦幻世界在须臾之间无情地炸成了碎片,她心惊肉跳,呼吸不由急促起来,失魂落魄地看着钱鑫,眼泪决了堤,喃喃道:&ldo;不……&rdo;
钱鑫被她看得无所遁形,狼狈地想要逃跑,然而脚却生了根,傻傻伫立在原地不能动弹。两人的视线纠缠着,都怔住了,眼里只剩下彼此。
大宛看着这一幕,无声地走出病房。
姜鹤远没有阻止,他朝猪妹扬扬下巴,猪妹磨磨蹭蹭地走到周如如病床前,和钱鑫并排站着,扯出一个干笑,不尴不尬地说:&ldo;周如如,我误会你了,把你打成这样,对不起,希望你不要留下心理阴影。&rdo;
猪妹一边道歉,一边在心中宽慰自己,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她这歉道得着实敷衍,姜鹤远刚想发话,就听钱鑫语无伦次道:&ldo;如如,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们。你是个好女孩,你应该去上好大学的……我配不上你,你也别把时间耗在我这种人身上,没意义。&rdo;他语速越来越快,快到令人听不清,&ldo;我们两个不可能的,之前也只是一时冲动,你很快就会忘记这一段,你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rdo;
大宛靠在门口,将他的话听得一字不差,如如,他也曾那么缠绵地叫过她。
‐‐&ldo;我爱你,蒋宛如。&rdo;他捧着她的脸,说,&ldo;他们叫你大宛,难听死了,只有我叫你如如。&rdo;
如如。
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大宛在其中反复煎熬,皮开肉绽,她以为看到这两人承受她曾受过的痛苦,会有大仇得报的痛快,可此刻却恨不得自己根本没来过。
钱鑫到最后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无意识地发泄着情绪,直到周如如用一声尖叫打断了他。
她像一头受伤的幼兽,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周如如一改之前的安静,看着他们两兄妹,牙关咬得死紧,目疵欲裂,似乎这才反映过来,清秀的脸上神情可怖。她举起枕头狠狠朝他们扔过去,喉咙将哭腔挤成了细细的线:&ldo;钱鑫,你不是人‐‐!你妹妹把我欺负成这样,你就对我说这个?!&rdo;
猪妹连忙躲到钱鑫身后,他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仍由枕头砸在他身上,面如死灰:&ldo;对,我是人渣。&rdo;
周如如伤心欲绝,将床头的玻璃杯纸巾水瓶通通砸向钱鑫,泣不成声:&ldo;你滚!滚远点,我再也不要看见你!&rdo;
病房里兵荒马乱,姜柔紧紧抱住周如如,抚着她的背轻声安慰。姜鹤远没想到她情绪会激烈成这样,怕她扯到伤口,赶紧将他俩轰了出去。
钱鑫心如刀绞,麻木地对姜鹤远道:&ldo;我先回去了。&rdo;
说完眼里再没别人,拉着猪妹径直走了。
尹蔓出了病房,掏出一个信封,将钱递给姜鹤远。
&ldo;现金?&rdo;
&ldo;账上没那么多钱。&rdo;尹蔓说,&ldo;我收的都是现金。&rdo;
姜鹤远接过信封,也没数,莫名有点烫手,像拿了谁的卖身钱。
尹蔓没注意他的想法,自顾自说道:&ldo;该我们做的都做了,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从此周如如和我们再无关系。&rdo;
姜鹤远的台词被尹蔓抢了先,冷声道:&ldo;求之不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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