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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在说着无关生死的事,起码无关于自己的生死,所以依旧一脸没所谓的痞痞笑容,“反正秘笈丢了他也没寻我的麻烦,还心情大好地给我放长假呢。我又何必没事找事揽祸上身?”
听她这副吊儿郎当的口吻蓝茗画却是一股无名火冒上来,甚至懒得跟她争辩便直接飞身而起,一掌横劈过去,这次却被西晷出手擒住了手腕,她五指收力并不甚重,却已极具威胁性!
“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秘笈不在我手里,你想练邪功找东唯和北鸢去。”走火入魔也是你自找的!
“找她们?”蓝茗画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西晷,我原本也以为你进上古倾昙纯粹是来玩的,后来才知道其实你也是看中了别人的东西——”她突然柔媚一笑,眼里的杀意却越发犀狠起来,“西晷,你没看中《蚕衣秘笈》,却是看中裹着秘笈的那块绣布了,不是吗?所以那天《蚕衣秘笈》丢了之后你就故意跟南何比轻功,还故意把鞋子蹭飞在半路上,其实你顺手牵羊的东西就藏在鞋子里吧?啧,你窝赃的手段还真是高明得很呀。”
西晷指下的力道蓦然一紧,终于敛去了嬉笑的神色,“蓝茗画,我并没有害到你。”换言之,她的事,旁人少管,“你如今为潋水城效力,人家现在正和朝廷斗得热火朝天呢,一个个明枪暗箭抢着向城主邀功还来不及,你又何必劳神费心管我们的事?”
她清楚蓝茗画的功力差自己一截,但若不是顾及昔日同处的情面,她定然不会手下留情。
难得见她正经起来,蓝茗画这下是真的笑了,笑得花枝乱颤,“西晷,你这金蝉脱壳计还真是使得妙啊,骗过了教内所有女人,而我后来才知道,其实蚕衣神功真正的秘诀就藏在那块绣布里,而不是那本破书里的!”言毕被擒住的右手腕突然一翻,竟是反手将西晷的双手死死扣住,同时左手五指成爪,赫然一招“采桑手”过来,就要取西晷的死穴!
似乎双手被扣无法使劲,直至五爪离西晷只差分毫时,却闻“喀”的一声——
挫骨的疼痛令蓝茗画睁大了眼,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的女子。
西晷依旧坐在树上分毫未动,双手也确实被蓝茗画扣住了不能动弹,但她的武器却是她的头发——那原本柔软无韧的三千烦恼丝如今竟如铁索一般绞住了对方的手腕!“所以说啊……谣言就是这样传出去的。”她摇摇头大叹口气,“不管你信不信,那确确实实就只是一块绣布,两只鸳鸯一棵树,哪里藏着什么秘诀?”
“也就是说,那块绣布确实在你身上?”蓝茗画正欲追问时却见西晷的神色一紧,视线飘到树枝下方。
蓝茗画随之一看也是惊讶不已,竟是到现在才发现,树下还有人在钓鱼!
只是——
那钓鱼的人如今正支着下颌,阖着眼,似乎早就神游太虚去了。
怎么是他?西晷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她来淮南已有两个多月,自然认得那个悠闲散漫的钓鱼公子——正是渊王府的十七少爷,枢念公子!
“哼,找死的家伙!”
“住手!”西晷猛然惊觉到对方想做什么,却已来不及阻止。便见蓝茗画突然勾脚一扫,又是三枚叶刃自她裙下射出——
树下的人甚至来不及呻吟便直直倒地不醒。
西晷咬牙低咒,掌心蓦地发力便轻松挣脱开蓝茗画的手,就要飞身下树探个究竟,身后的蓝茗画却穷追不舍又是一掌斜劈过来!
“怎么?瞧人家长得好看,心疼了?”
西晷根本不予理会,却在蓝茗画那一掌切近时突然侧身出掌相迎——“驭龙掌!”
她始终笑脸迎人,难得使出真功夫也留着七分内力,谁料那一掌却浑猛如铁,竟是将蓝茗画震得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后背硬生生撞到树上。本来这一撞倒也不打紧,偏巧她的左肩割上了原本插在树干上的三枚叶刃,“呲!”顿时皮开肉绽。
那是她自己的吟霜叶刃,刃上涂的是剧毒迷宫蝎,初时无痛无感,一个时辰之后毒发毙命!
蓝茗画甚至顾不得疼,赶紧从怀里摸出一个精致的细颈瓷瓶,还未揭开瓶塞却只觉得手腕一麻,瓷瓶没攥紧,落到西晷手里。
“抱歉了,蓝美人,你杀谁都可以姐姐我自不会管。”西晷摇晃着瓷瓶笑眯眯,却有一股傲气自然流露,“但唯有这个人,你杀不得。”
“他……是你什么人?”蓝茗画抹去唇角的血丝。心想这没心没肺的家伙何时竟长了心肝知道关心起别人的生死了?
曾经五年的教内相处,她不是不清楚这姑娘的性子,她虽武功卓绝,却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也懒得搭理那些正邪冲突江湖纷争。但——别以为她不杀人就指望她会在意别人的生死,她从不轻易出手阻拦那些被称为“罪孽”的东西,不管不顾天下事——说白了就是一种纵容。
若非后来的恩恩怨怨逼得自己叛教,对于这个逍遥自在如天光云影一般的姑娘,自己多少还是留着些好感的。
“他不是我的谁,不过——”西晷回眸一笑,灿若夏花,“这是我欠他的。”
她急着去救人的瞬间,没有看见蓝茗画眼底阴恻的笑意。
直至飞身撤离开西晷的视野,蓝茗画才从自己袖中取出一颗暗红色的解药服下。红唇勾起冶媚的弧度,吐字如麝:“西方莲座,与其折磨你,折磨你在意的人是否更有意思一些呢?”
而西晷又怎会知道?那瓷瓶里装的根本不是解药,而是蓝茗画新制的蛊毒,嗜心蛊。
“不管你记不记得,反正你的人情我是还了。”
兀自轻喃一句,西晷扶起昏倒在青石板上的男子,正准备揭开瓶塞将里面的“解药”喂他服下,对方却忽然睁开眼睛。
不期然望进那双墨湛的春泓里,西晷竟不由得呆了一呆,好半晌才“啊呀”一声,赶紧将那瓷瓶藏到背后。
“啊你——你醒了?”她莫名有些心虚地躲开他的目光,眼珠子不安分地四处乱滚。
枢念却反而笑得心平气和,“我……睡着了?”他按住额心似在回忆昏迷前的一切。
“对对对,睡着了!你啊,钓鱼老是心不在焉,稍不留神就会周公去了!”生怕他回想起自己和蓝茗画的交手,西晷马上嬉皮笑脸地接下他的话,一面悄悄背着手身后摸到原先那坛酒,将瓷瓶里的液体全部倒进酒里。这样让他喝下就不会令他起疑了吧?
“嗯?”枢念优雅地支起颌,颇感兴趣地看着她,“你似乎很了解我?”连他钓鱼心不在焉都知道啊。
意料之外的反问让西晷错愕了下,随后抱过酒坛子嘿嘿一笑,“那啥,我阿玖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淮南人,好歹也在这里住了两个多月。关于枢念公子的传闻就算我原本没打算听,那些话也都自个儿飘进我的耳朵里了。”意在撇清两人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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