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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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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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海东来令人画了画像在城中浴堂寻人,过了两日,果然城东一家寺庙的浴堂里有人认出那画像,亲卫领了那人来见海东来。海东来问道:“你确定是画上这人?”那人道:“我并不十分确定,不过七月里有一回天特别热,我就去家旁边的寺庙里洗浴,傍晚去时人实在多,我便没洗回去了,等到晚上天黑了,买通了寺里看门的,想一个人好好洗个澡爽快爽快,谁知进去一看还有一个人在,那人也不爱讲话,我说什么他也不搭理,我进去没多久他就走了。当时我还想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多麻子,尤其左肩背上这个还挺大。今天看见这画,觉得和那人长的位置挺像,我不敢隐瞒,特来告知海亲卫。”海东来问道:“你花了多少买通寺庙的看门人?”那人回道:“我从小住在那附近,和寺庙的人熟,看门人也认得我,平日里香火进的不少,所以给了几个碎钱就进去了。”海东来道:“别人也这么容易进?”那人道:“这,我也不好说。不过世上无难事,只怕钱不够,更何况是洗浴这种小事。”海东来厉声道:“那是谁给你钱让你来的?”那人慌忙道:“海亲卫冤枉,我就是见了画觉得像七月见过的那个人才来告知,没人给我钱啊。”海东来冷笑道:“你明知一个寺庙里连看门的都贪财受贿、佛根不净,你还去进香?这故事编的你自己信吗?”那人听说释然道:“海亲卫,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进香拜菩萨说白了就是花钱让菩萨替人办事,菩萨尚且爱钱,那和尚不爱钱才是怪事。有些庙里的和尚自以为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他们供奉的菩萨若是和他们一样我还拜什么佛求什么祖?那香火钱岂不都白花了?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所以我是宁愿去爱钱的和尚庙里进香,也不去戒律森严的庙里拜佛。”海东来冷冷道:“歪理倒是一套套的。那你说这些和尚都怎么弄钱?”那人道:“这还不容易,那寺庙虽然不大,可去的人还不少,那去寺里的人还不都有事相求?一来二去的,求不上菩萨求上了和尚。那和尚也是个会逢迎的,交往的人多了,城里一般的官他都攀的上。这不帮人搭个线牵个桥多少钱就进了口袋。”海东来道:“带我去寺庙里看看,若有半分假话,我让你生不如死。”那人素闻海东来恶名,不禁后悔多管闲事,事到如今只好赌咒发誓道:“我不敢有半分虚言,请海亲卫明察。”

到了那寺庙,也不见与别处有何区别,一样的宝相庄严、肃穆堂皇。寺里的主持跟着几个和尚迎出来,看起来亦是慈眉善目。海东来已知他们私下行的勾当,自然瞧他们不起,冷冰冰道:“今年收了多少钱?”那主持一愣,答道:“我寺的香火钱都是明账,都记的清清楚楚在后殿的账本上。海亲卫想看我这就取来。”海东来道:“我问的不只是香火钱,你把寺里的和尚都叫过来,我一件一件问。”那主持也怕海东来,不敢怠慢,叫人把寺里的和尚都喊到一处。海东来问揭画那人:“哪个是当日看门的?”那人指着一个瘦和尚道:“就是他。”海东来叫那瘦和尚出来与揭画人背对背站着,道:“你们两一起说说当日的情况。”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听着确有其事。海东来便命人带他们去见画师描摹当日另一人的画像。那主持以为事妥了,笑嘻嘻拍马道:“久闻海亲卫办事雷厉风行,今日果然大开眼界。我们这庙小,海亲卫难得登门,今日既然来了若是海亲卫不嫌弃,还请赏光吃顿斋饭再走,也聊表我一番心意。”海东来冷笑道:“斋饭?你看我像是吃素的人吗?”那主持听他口气不善,道:“海亲卫若是看不上我们这粗茶淡饭,我寺也不敢强留。寺中还有不少香客,吏部杨侍郎的夫人不多时也要来上香,我还要准备准备,海亲卫请自便,恕我不能多陪了。”海东来叫住他:“我给你五千贯,你帮我找几个人。”那主持心里一动,问道:“找谁?”海东来道:“凡是来过你这里烧香拜佛的的官吏包括亲属,不论职位大小你都给我一个不漏的写出来。”那主持犹豫道:“这,这不好吧?”海东来道:“五千不够?一万?”那主持道:“佛渡有缘人,来我门中的都是有缘人,我怎可出卖他们?”海东来道:“你在佛门中做的那些勾当别以为谁都不知,想让我出钱还是出手你自己看着办。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我来取单子,或者取你人头。”说完拂袖而去。那主持自知大难临头,若是写了那些个官员必不饶他,若是不写海东来也不放他,急的如油锅上的蚂蚁。身旁一个小沙弥见他一筹莫展,出点子道:“主持,这事也不难。”那主持如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忙问:“何解?”那小沙弥道:“海东来虽然武艺惊人,但也不是全知全能。城中大小官吏何止几百,主持真真假假写一份单子,挑上几个无关紧要的,去掉那些位高权重的,难道海东来还能一个个去查不成?即使他去查,那也得查到猴年马月,与主持还有什么厉害?”那主持一听倒有些道理,不过仍是胆小,生怕被海东来发现假。那小沙弥道:“不如我替主持写,主持放一百个心,海东来决不会发觉。”那主持也无他法,便撒手随他弄去。

海东来听那揭画人一说便料那刺杀月霜行的主谋定是通过寺中主持找到了中间人,若直问那主持必然否认,便故意叫他写下所有官员名字,也好将来一一算账。他一向自负,以为他人都摄于其威力不敢欺骗他,谁知却被小沙弥给了一份真假难辩的名单,一时不知从何下手,胸中烦闷,不觉血往上涌,忽的头晕脑胀、腹内翻腾,口里喷出一摊血来。幸而他正在城东一坊内小巷中,无人看见,他立刻压低了红伞遮住身子,背靠墙壁,凝神调息。他正于病中挣扎,不防一颗小石子落在伞上又弹到地下,接着又是一颗,接着却是一柄利刃穿透伞骨直刺他胸口。海东来动弹不得,只能用手握住刀刃,然而他力气尽失,那利刃仍刺入他右胸一寸有余。他长啸一声,红伞从空中跌落。几个刀客从天而降,海东来见他们均未蒙面,知道他们是签了生死状,此次不是他身死便是他们命亡。他慢慢积蓄体内最后一分力气,就是死也不能便宜了这些竖子!

那几个刀客虽见他中了刀却还不敢轻易靠近,齐齐从四面甩出暗器,瞬间海东来左右肩膀和腹部又中了四把短刀。那刀客靠近一步,又连发四把。千钧一发之际,海东来终于脚一蹬地腾空而起,同时脚尖一点,将伞拿在手里顺势横扫,把四个刀客全扫在地,他自己也重重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昏死过去。

月霜行两日未见海东来也无他音讯觉得奇怪,派人去海府得知他已几日未回府中,又去平康坊也说几日未见。月霜行心想海东来不是出了什么事?可按他的武功又想不到能出什么事,找他同事的亲卫询问,都说两日前去了城东寺庙后就再没见过。月霜行当即命人去寺庙查问,回来说海东来当日出了寺庙再未回去。到了第三日傍晚,月霜行刚回府中稍憩,管家说右卫小猴子带了个人求见。月霜行叫他们进来,来人中有个女子,戴着一顶长及脚踝的帷帽,隐隐绰绰中仍见风姿。待那女子脱了帷帽,连月霜行都吃了一惊,世间真有如此妩媚动人的女子!任是哪个男子见了都难不动心。那女子行了礼,开口道:“冒昧求见,还请月中郎见谅。”月霜行问她:“你来此何事?”那女子道:“我是平康坊的舞姬,姓苏。我与海亲卫相熟,他近日突然失了音讯,所以特来求月中郎帮我寻他。”月霜行想原来这就是那个舞姬,怪不得海东来霸着不放,听她这么说怪道:“海东来不见了你着什么急?你是怕他再回来?”苏娘子眉眼间愁云满布,缓缓道:“我与海亲卫相识相知,我日日盼他回来,怎会怕他回来?月中郎必是听外人谣言说海亲卫霸了我,其实是我心甘情愿。海亲卫从未一连几日无缘无故的毫无音讯,他定是,定是。。。”月霜行问道:“定是什么?”苏娘子泪眼婆娑不肯再说下去,月霜行屏退了其余人,对她道:“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若真想找道海东来就告诉我实情。”苏娘子忍了忍眼泪道:“海郎他有不治之症,每每发便全身无力,而且近年越来越严重。从前他是左卫统领,来去自由,别人也不敢管他,所以还瞒的住。如今他不过一个普通亲卫,当值办差多少眼睛看着,必是什么时候发病被谁发现。他在长安这么多年,树敌无数,多少人恨他入骨,怎会不利用这个机会。他不声不响消失了这几日我日日提心吊胆,今日实在忍不住所以求小猴子带我来找月中郎。海郎曾说月中郎可靠,我想也只有月中郎能找到海郎了,请你帮帮我。”说着便要跪下,月霜行见她情真意切,忙扶住她道:“你别这样,他是亲卫,出了事不用你说我也会负责。你还有什么线索都告诉我,我即刻派人去找。”苏娘子想了想道:“海郎平日里也不与我多说公事,我只知道他前几日有些忙,回来的晚,心事重重。”苏娘子欲言又止,叹了叹气道:“月中郎,我也不怕你笑话,只要海郎能回来,我都告诉你罢了。那日海郎回来,我家蔓儿说了些话,可我看海郎本来就有想法,他、他叫我找个良人,他替我脱籍。他说他随时会死,我怕他。。。”说着说着泪珠从美目中滚落,我见犹怜。月霜行安慰她:“海东来再怎么也是海东来,你别担心,我一定会把他找回来。”正要着人送她回去,忽然想起来问道:“你怎么认识右卫的小猴子?”苏娘子便将李大头与小猴子上门拜访的事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又道:“幸好小猴子今日路过来看我,我才央着他来见月中郎,不然我连月府的门也进不了。”月霜行道:“我先叫管家和小猴子送你回去,一有什么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你这副模样还是好生呆着,别到处乱走。”苏娘子道了谢回去。

月霜行心想海东来竟有这样一个秘密,怪不得他说那些奇怪的话。可他现在究竟在哪里呢?若是被仇人抓走可是凶多吉少,她不禁有些担心,立即带了人亲自去找。此时天色已暗,夜色渐渐张狂,月霜行莫名有些不安。果然行到寺庙旁一偏僻小巷,冷不丁从哪里飞来一支箭射在墙上,箭头上有一张纸条,展开一看,上写:“欲救海东来,独上曲江南。”张盛上前劝道:“月姑娘,前几日你刚遭伏击,如今海东来生死不明,这分明就是个陷阱,万不可上当。”月霜行思量片刻道:“我不去他们也不会罢休,不如就去会会这些人,看他们到底想做什么。”张盛立即道:“若月姑娘非要去,我便和你一起去。”月霜行看了看他,张盛跟她不过几个月,平日里寡言少语,没想到这时候却挺身而出,她笑笑道:“曲江池南面几里都荒无人烟,草木稀疏,你跟我去很容易被人发现。这样,你带人在启夏门附近接应我,万一有什么闪失,立刻回宫禀报韦贵妃。”张盛急道:“月姑娘,不可孤身涉险。。。”关切之情溢于言表。月霜行道:“放心,我一个人反而容易脱身。”张盛不再言语,默默带了人跟在她身后,到了启夏门又跟出几十丈,月霜行一再命令才止步。

到了曲江池南边,却见一颗孤零零的柏树上挂了一把惨败的伞,近前一看,月光下伞上点点血迹清晰可见,月霜行心中一沉。又往前走,看见草丛中躺了两只官靴,鞋面上亦是血迹斑斑。月霜行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了半里,终于看到远处躺了一个人,形似海东来。她不敢贸然近前,举目四望,果然在一旁草堆里看见一个穿黑衣的男子,不仔细看倒被他蒙蔽过去。她于是高声道:“出来吧,我看见你了。”那男子站起来,约莫中等身材,脸上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夜色下显得恐怖狰狞。他笑道:“月中郎果然有胆识。”月霜行道:“你叫我来想怎样?”那人道:“我家主人很欣赏月中郎,想召月中郎入麾下。”月霜行道:“你家主人是谁?”那人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月中郎今日若不答应,海东来和月中郎都离不开这里。”月霜行笑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你家主人恐怕好主意要落空。”那人踢了踢脚下的海东来道:“他现在还活着,不过被挑了手筋、脚筋,已经如废人一般。一代武学奇才竟然这样陨落真令人可惜,不过这世上难以驯服的人或动物都逃不脱这种下场。月中郎若不信,大可以试试。”月霜行冷冷道:“你太小看我了,我若是怕也不会来这里。”那人笑道:“月中郎若是怕那也不值得我家主人如此欣赏了。我家主人说了,若是月中郎愿意效劳,必会帮月中郎实现夙愿,让月中郎与谢大夫终成眷属。”月霜行冷笑道:“我说了,你太小看我了。收服我堂堂四品中郎将就给这点好处是不是太没诚意?”那人道:“那么月中郎想要什么?”月霜行想想道:“升官发财、谢大夫,一样也不能少。”那人笑道:“月中郎胃口不小。除了升官,我家主人都可以办到。”月霜行有些失望,不能帮她升官,这幕后主使的范围太大了,遂想与其和他斗嘴浪费时间,不如出手一搏,也试试他的本事。于是突然手中一震,宝剑脱壳而出,直取那人咽喉。那人不慌不忙退了一步,从身后掏出两把□□,左右开攻,丝毫不落下风。月霜行的剑舞的越来越快,剑影几乎连成一片,那人的□□却始终不疾不徐,游刃有余。月霜行心知对手并未使出全力,若不然不用百招她必输无疑。她索性卖了个破绽认输道:“你赢了,你把海东来送回长安医治,我跟你走。”那人道:“我家主人并不要你跟我走,他只要你替他办事。至于海东来,只要月中郎愿意尽可以把他带走。”月霜行问道:“要我做什么?”那人道:“月中郎不用着急,做什么将来我自会通知你。”月霜行道:“你们不怕我反悔?”那人笑道:“月中郎,有些事一旦开始就不容易反悔了。”月霜行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那人看了看天道:“月中郎务必记得今日一见,我先走一步。后会有期。”月霜行看他走了,走近海东来探他鼻息,感到他气若游丝,又看他身上伤痕累累必须尽快医治,便吹哨唤来了坐骑,将海东来放上马背往启夏门赶去。

离启夏门还有一里,张盛已带人迎上来,见月霜行毫发无伤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众人将海东来送回海府,医师来检查了后月霜行将他叫到一旁,问:“海亲卫情况怎么样?”医师回道:“海亲卫身中四刀,其中一刀正中左胸,差一分便伤到心肺,伤势严重,能不能缓过来还难说。剩下四刀伤及四肢,养养应无大碍。只是海亲卫手筋脚筋又被挑断,将来即使好了也是个废人。”月霜行道:“果真没有办法能治好?”那医师想了想道:“月中郎面前某不敢说大话。某只听说过十几年前有人被仇家挑断手筋脚筋,被一个南方来的医师死马当活马医,开刀缝针将断了的筋脉用羊脂线封起来,又用名贵药材养了半年多才好了。看海亲卫这伤口,应该是三天前被人割断的,过了这么长时间,筋脉收缩失血,即使现在能找到那个南方医师也不一定能好了,何况十几年前的事,现在哪里去找那个医师呢?再说,海亲卫这状况也经不起开刀缝针。”月霜行送走了医师,天渐蒙蒙亮。她正打算派人去平康坊接苏娘子,海东来却醒了。月霜行看他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柔声道:“这是海府,你现在安全了,我这就去把苏娘子接来。”海东来艰难的出声道:“别去。”月霜行怕他动气影响伤口,忙安慰他:“好,你说不去就不去。”海东来闭了会眼睛蓄了蓄力气又道:“月中郎,”他声音极轻,月霜行不得不靠近他,“我的钱,你都给苏娘子,告诉她,我去了南方,再也不回来了。”月霜行虽然不明却都一一答应。海东来又道:“月中郎,你学艺不精,趁我还有一口气,我教你。”月霜行制止他:“这事来日方长,医师刚给你上了药,你先别说话,好好休养。”说完来到门外,安排了几个昔日海东来的得力手下守护,自去办事。

到了亲卫府才想起这日是旬休,舒王约了她出城打猎,月霜行不得爽约,只好去舒王府。李谊正在花园里练剑,月霜行在一旁等着,看他劈,斩,撩,挑,钩,刺招招式式还有模有样。猛不丁,李谊一声:“看剑!”那重剑带着风呼啸而来,月霜行不敢还手,只用剑鞘一挡一避躲过。李谊意犹未尽,剑锋追着月霜行,将她逼入花园一角,见她始终只守不攻,道:“月中郎不必相让,否则便是看不起我。”月霜行仍不拔剑,只轻轻一拨,将他剑锋拨开,又回身一晃晃到他左侧,李谊还未反应过来,月霜行连着三点,点在他右手腕、前胸及腹部,李谊吃痛将剑丢下。月霜行忙捡了剑赔罪道:“我不知轻重伤了舒王,请舒王赎罪。”李谊摸了摸手腕笑道:“我叫你不必让的,再说我也没伤到什么,你何罪之有啊?快起来,在我这里你不必拘谨,不然可就没意思了。”月霜行起身说是。李谊问道:“你看我这把剑如何?”月霜行刚刚捡起时便觉那剑比一般的重些,剑身也比一般的长些,正配李谊的身高,那剑双刃程亮,锋利无比,便道:“是把好剑,而且正合舒王使用。”李谊道:“这是我大哥所赠,自然是把好剑,不过,你看比你的如何?”月霜行的剑乃名剑长觉,由隋朝时一名匠铸成,后落入韦氏家族,月霜行出任亲卫中郎将时韦贵妃所赠,李谊这一问倒是为难月霜行。她想了想道:“对于剑本身,只要足够锋利便是好剑。对于御剑人,只要使的顺手便好。我刚看舒王舞剑已是人剑合一,自然对舒王来说太子所赠之剑比我的剑好的太多。而舒王这剑对我来说又太长了几分,况且我使惯了自己的剑,所以我以为我的剑也是把好剑。”李谊笑道:“你在宫中这几年果然学了不少敷衍人的活。可我不想听这些,我想听实话,我要你坦白的对我。”月霜行低头道:“舒王这么说,我倒有个问题想请教舒王,不知舒王能不能解惑。”李谊道:“你说。”月霜行道:“舒王在京已几月,可有想念扬州?何时回扬州?”李谊脸色一沉,随即笑道:“你又不肯跟我去扬州,所以我不打算回去了。长安是我的故乡,我生在这里也要死在这里。”月霜行又问:“陛下和太子殿下答应吗?”李谊道:“父亲年迈,大哥多病,我为二皇子理当在长安照顾他们,这点事还要他们郑重其事发文公告天下不成?再说母亲自会帮我说服他们。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哪把剑更好了吗?”月霜行道:“舒王非要追究,当然是名剑长觉更胜一筹。”李谊笑道:“英雄所见略同。太子所赠之剑太过沉重,使起来拖泥带水、瞻前顾后,而且此剑虽重却非常脆弱,若是打猎时不小心折断了,月中郎可会助我?”月霜行道:“亲卫的责任便是保护京城与皇家安全,臣自当尽心尽力。”李谊并不十分满意,他笑笑道:“那就好。我先去换衣服,然后吃点点心,月中郎一定要尝尝我府上的酪沙酥,这可是长安一绝。”月霜行谢过,跟着小厮到了一个偏厅等着。那厅里满满当当放着一屋子的书,有兵书、史书,也有诗词歌赋,再仔细一看,还夹杂几本才子佳人的书,月霜行脸上一红,挪开了眼睛。又看他墙上挂着几幅画,似山似水似云似雾,又全不似。月霜行从未见过这样的画,正看的出奇,两个女子进来打量她道:“你就是月中郎?”月霜行看这两个女子年纪轻轻、打扮华丽,估摸她们应是舒王的后妃,于是行礼道:“正是在下。”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女子道:“我道月中郎是个什么三头六臂的女子,让二郎这样惦记,看来也不过如此嘛。”另一个责备道:“不可无礼。”那年轻女子道:“本来就是,她长得人高马大哪里像个女人?”另一个陪笑道:“婉妹妹口无遮拦,月中郎见谅。二郎已换好了衣裳,叫我们来请月中郎去□□吃点心。”月霜行跟她们到了□□,见李谊换了一身银灰底金线细花长袍,重新束了头发,绑着一根金色绸带,因刚练了剑,脸色微红,眉目带水,更显得风流倜傥。他对两位妃子道:“怎样?见到了,满意了?”那年长些的笑道:“总是二郎的眼光好,这样的美人又做这样的大官,我们哪里是满意,真是羡慕也羡慕不来。”李谊笑道:“行了,你们两先下去吧。”二人告退,月霜行有些不自在。李谊将凝花酥递给她,问道:“她们没胡说什么吧?”月霜行摇摇头说没有。李谊道:“母亲果然有远见,当初若是同意你跟我去扬州,你就是她们中的一个,也就没有今日的月中郎了。不过我从没问过你,若是让你自己选,你会怎么选?”月霜行道:“时过境迁,舒王何必再问?”李谊盯着她道:“你究竟是个女子,只要你没出嫁,我都可以求父亲和母亲将你赐给我。但我不喜欢强人所难,所以才问你。做我的妃子享尽荣华富贵,比做中郎将每日里奔波劳碌、与一群男人勾心斗角可舒服的多了。”月霜行迟疑道:“舒王抬爱,月某感激不尽,不过进了舒王府恐怕也免不了勾心斗角,月某还是在朝堂更自在些。”李谊若有所失,半响道:“我早知道你不会答应。则天大圣皇后之后,女子一个个都心比天高,我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月霜行道:“舒王误会了,别的女子我不知道,我并未心比天高,我只不过想按我的意愿、做我的本分。”李谊哈哈笑道:“好。那你告诉我如果按你的意愿,你更愿意做什么?”月霜行想了想道:“我从小在韦府长大,后来在李公家学武,不到二十便入了宫,从来没有离开过长安。如果可以,我想天南地北的去游历,直到找到一个满意的地方住下来。”李谊笑道:“你真这么想的话何不辞了官自在逍遥去?你又不像我,生在皇家,想辞也辞不了。”月霜行道:“韦贵妃于我有恩,我现在还不能一走了之,这是我的本分。”李谊道:“你倒是个重情义的人。那不管母亲叫你做什么你都会听命吗?”月霜行道:“大体是这样的。”李谊吃了口点心忽然问道:“陆中郎的案子查的怎么样了?”月霜行道:“劫持陆夫人和陆公子的人和吐蕃有关系,我们抓到几个吐蕃在长安收买的暗探,还在排查各种线索。”李谊笑道:“我问的是陆中郎的案子,不是陆夫人的案子。”月霜行怎么不知他问的是谁,只是这件事不便明说。李谊见她犹豫,道:“月姑娘,陆中郎的案子我与母亲都认为有颇多疑点,我也曾向父亲提过要彻查,无奈父亲只想息事宁人,所以草草结案。母亲命你暗地里查探,我也想出一份力,有些事情我来做更方便也更快些。这是昨日母亲写的信,你看看。”月霜行接过看了看,道:“陆中郎的案子,我怀疑是亲卫中有内奸与外人勾结下毒毒害的陆中郎。前几日我被伏击,也是内奸偷兵符引走了前后坊内的亲卫,这内奸或许不止一人,他们行事谨慎、隐藏很深,我还没有头绪。至于外人,吐蕃人肯定是其中之一,背后有没有更多内幕,现在还不好说。”李谊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吐蕃人杀陆中郎,劫陆夫人的原因?”月霜行道:“我不敢妄论。”李谊道:“大唐与吐蕃多年不和,四十年前吐蕃更是长驱直入、占领长安,逼的代宗皇帝仓皇出奔。此后吐蕃年年进犯,大唐疲于应付所以无力善后安史之乱,才造成河北三镇做大,藩镇之祸由此而起。陆中郎父亲陆防御使在成德牵制节度使王成宗,令三镇无法联合起来造反,我大唐才有片刻安宁。吐蕃自是希望我大唐内乱,他们好趁火打劫,必然将陆公视为眼中钉。可惜陆公武艺高强,在军中又颇有威望,他们无法除掉他,才想除掉陆中郎,让父亲难堪,最好令陆公与父亲翻脸,再不济让陆公失魂落魄一阵也好。不过陆公铁马铮铮的汉子,几十年刀枪剑影里过来的,岂是一般人能比?他们算盘落空,竟然想赶尽杀绝,可怜了陆夫人呐。”未等月霜行说话,他又接着说:“不过我想光是吐蕃人还不一定做的成这事,他们在长安毕竟为数不多,陆中郎身边又时时有人护卫,恐怕河北三镇和长安的某些人脱不了关系。月姑娘,你看接下来怎么办?”月霜行道:“此事最难办的是不能明察、只能暗访,时间又过了这么久,很多事情已经难以证实。不过他们最近频频动,怕是我们已经找到了什么。说到这,有件事不知能不能请舒王帮个忙。”李谊道:“月姑娘请说。”月霜行道:“亲卫海东来几日前被人抓走,昨夜救回后发现被割断了手筋脚筋,听说曾经有南方的医师治好过这种伤,舒王在南方多年,可曾听说过这样的医师?”李谊奇道:“海东来被人抓走割断了手筋脚筋?抓他的是谁?这天下还有比海东来武功更高的人?谁救他回来的?”月霜行道:“海东来大意中了圈套才被抓去,昨晚我带着几个亲卫一起去城南把他救回来的,抓他的人武功确实不低,带着面罩,我没看见长相。”李谊“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这真是多事之秋,月姑娘你万事可得小心,人在暗我在明,连海东来都着了他们的道,可见这些人不是等闲之辈。”月霜行谢过。李谊想了想道:“南方的医师我倒认识几个,不过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治这伤,我去问了来再告诉你。”说话间天渐渐阴下来,没一会竟淅淅沥沥下起秋雨,李谊命人移桌到别苑,对月霜行道:“真是天公不美,今日是打不成猎了,月姑娘可有兴趣陪我下棋?”月霜行抱歉道:“月某棋艺不佳,还是不献丑了。今日既然不能打猎,月某先行告退。”李谊叫住她:“你这么不喜欢和我在一起吗?”月霜行尴尬道:“舒王不要开玩笑。”李谊笑道:“那你就再留会,陪我聊聊天。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总有些话可讲。”月霜行只得重新坐下来,有一搭没一搭的李谊闲聊。李谊问她每日里有多忙,手底下的人服不服管,是不是经常要向李适汇报,各部大臣有没有为难于她,月霜行都一一回答了。李谊又问:“当日我给你的玉佩你带在身上吗?”月霜行从衣袖里取出道:“玉佩在此。”李谊笑道:“你带着便好,有人难为你你就拿出来说是我的意思,我不怕担事情,这些人总要给我点面子的。”月霜行又谢,李谊道:“都是为了公事,月姑娘何必客气。至于内奸,我想是不是我们也可以做一个局,让他们露出马脚,不然我们总是被动也不好。”月霜行道:“舒王有什么妙计,我愿洗耳恭听。”李谊靠近她,压低声音这样那样说了许多,罢了,问道:“月姑娘觉得可行否?”月霜行想了想道:“可以一试。”二人商议已定,李谊又邀她吃饭。午饭后天渐渐放晴,李谊兴致高涨,带人去城外围猎,至晚才归。舒王府中众妃子见李谊对月霜行如此殷勤醋意翻腾,生怕将来她抢了风头,只有那年长的妃子不以为然,笑道:“妹妹们怎么这样眼拙?二郎若真对月中郎有意怎会令我姐妹去见月中郎?再说韦贵妃的信昨日便到了,二郎心里早有了主意,不过是试试月中郎,竟连你们也骗过去了。”众妃子恍然大悟,问道:“那月中郎又是何意?”那妃子道:“我想月中郎是个聪明人。”众妃子不解,道:“那二郎岂不白费了功夫?”那妃子笑道:“男女之间的事哪是聪明便捋的清的?很多时候是越聪明越糊涂。”众妃子不懂何意,既然月霜行不是威胁便不再深究,嘻嘻闹闹说别的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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