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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后院起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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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州都灵城，这是南越薛泰清大军的驻扎之地，以薛泰清战前的计划，本是要出其不意地亲率精锐拿下怀化，西进可威胁祁军中路，东往可围困东线，可谁也不是白给的，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唐观潮奔袭二百里，抢在了他的前面守住了怀化城。

中路祁军防守严密，东线越军缺乏锋锐，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这两路短时间是无法再突进了，可薛泰清就能突破怀化防守吗？

都灵城一座府邸之中，被薛泰清当做了临时的中军指挥所，进进出出的武官不断将各处的军情战报汇总而来，还有几人在一旁将军情分类，达到一定等级就可呈予薛泰清过目，这一切虽然忙碌却井然有序，墙上挂了几块不同颜色标记好的大大小小的地图，薛泰清则面色枯槁地坐在沙盘前。

“师父。”千雨铃一身劲装，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她解下披风，看得出薛泰清有些不散的愁绪，步伐轻盈地走到薛泰清背后，为薛泰清揉捏起肩膀来，“师父，还在为圣上的圣旨犹豫吗？”

薛泰清回过神来，摆摆手让千雨铃坐到一旁，“不光是圣上啊，还有朝中两党也不安生，你也知道，我老头子一辈子只管杀伐安天下，从来不参与朝堂争斗，但是这次恐怕难免了。”

“为何？难道北伐之战也不能让您置身党争之外吗？”千雨铃蹙着眉，这种感觉让她很无奈，明明面对着北伐大好的时机，他们的后院却有着起火的迹象。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现在他们对我保持克制拉拢，是因为北伐还需要我这个老头，可一旦大局已定，也就是我做出选择的时候，现在陛下还尚可用制衡之术斡旋其中，可一旦平衡打破，就免不了摊牌了。”薛泰清眼神柔和，看着千雨铃，语重心长，“新党与旧党所争，于我大越无用而有害。”

“他们在后方争斗，让我大军后勤和人员补充都出现了问题，这也是我军推进这么慢的原因。炎祁的抵抗固然顽固，可若我们没有后顾之忧，采用大军集团作战，他们压力也是要陡增的，另外，也是因为为师在寻找他们防守中的破绽。”

“那师父可找到了？”千雨铃看了一眼薛泰清，随着薛泰清把目光转移向沙盘上密密麻麻的兵力部署，“他们自从师父出征以来，在不断收缩兵力，唯恐被找到破绽导致全局溃败，依弟子看，这也是他司马苍风恐惧师父的表现。”

“说司马苍风是个老疯子也不为过，他惧怕的是失败，却不会惧怕我。眼下我方战场虽然占据着优势，但朝堂不稳，我也得为圣上着想，看来是躲不开了。”薛泰清叹口气，将一枚小旗插进了泾远与怀化之间，“徒儿，敌军若有动作，你要第一时间领虎牢军攻击邵方城，以作分割两城之态，为师已经利用军内的叛徒把我病重的消息传给了徐骁，想必他们很快就会有动作了，到时，就可见胜负之势了。”

千雨铃盈盈行礼，“三师兄坐镇前军，我先带虎牢军去他那里静待时机。”

薛泰清站起身来，眼中精光毕露，待北伐回朝，朝中党争牵扯自然不堪一击。他的目光停留在沙盘之上，这时整盘的旗帜仿佛化为了攻城略地的军队，往来调度间锋芒毕露，无数人影隐隐约约冲杀在一起，狼烟四起，刀剑铮鸣，喊杀和哀嚎混在一片荒凉之地……

千雨铃离开中军，刚与阿兰乘车回了虎牢军驻地，就收到一封特殊的信，据士兵说是之前作战被俘的士兵带回来的。信封上毫无辨识，只有“南越前锋飞虎将军收”几个刀剑般锋芒毕露的字迹，她轻轻一笑，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信上字数不多，刚好一页，可前半段内容却让千雨铃兴趣缺缺，无非是以杨天心为要挟，她失去了看下去的耐心，交给阿兰焚掉了。

“绑人之前都不打听的吗，他一个杨天心能值多少钱？”阿兰一边嘟囔着。“那你的意思是不如把你的小姐绑去吗？”千雨铃带着笑意反问，阿兰只好低头笑笑，“哪敢呐？”

“小姐，那我们就不管杨副将了吗，被朝臣知道会不会……”阿兰细语轻声，她陪在千雨铃身边，从来都不怕说错话，在这一点上，她们已经超出了主仆的关系。

“救肯定要救，而且我失去了左膀右臂，也很焦急呀，但一点消息都没有，我总不能领着虎牢军去救他吧？”

“阿兰明白了，只是小姐你说过，那个叶翊是名门之后，可以这件事看来，他也不怎么聪明嘛？”

“恰恰这就是我说的他聪明之处了，他本来就没指望我会费力营救杨天心，可这一封信，便可用来攻破杨天心的心理防线。”阿兰点点头，她还真没想到，一封小小的信可以达到如此目的。

“如此看来，杨天心还是有些骨气的，但愿他能撑得住吧。”千雨铃轻叹一声，想起叶翊出其不意潜入大营里突袭大帐，目光里多了些恨意。

这时再回到在契坪修整的叶翊，这几日叶翊总是愁眉不展地四处溜达，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审讯杨天心的囚牢，其他时间则是在营地周围乱转，看齐伤与向戎训练这一万多名伤兵。这些动作自然让齐伤有些不满，我这么大的官声嘶力竭给你小子训练手下，你小子闲得跟没事人似的乱转？

叶翊深知齐伤的怨念，所以也不敢光明正大瞧练兵，或者干脆就跑到一颗大槐树下皱着眉头数蚂蚁。这天叶翊黄昏后照常来到槐树下皱眉，却看见萧羽煊从一边路过，他装作没看见一样，聚精会神地盯着蚂蚁搬家。

“你那宝贝疙瘩开口了吗？”萧羽煊双手抱着佩剑，戏谑着问叶翊。现在满世界都知道叶翊潜入敌营，俘了虎牢军的副将回来，司马苍风也及其重视，副将之职几乎可以掌握虎牢军八成以上的军报，如果能问出点什么来，都将是无价的消息。

可一晃三四天过去了，司马苍风派了两名审讯高手再加上林霜，现在依旧是没什么进展。“虽然杨天心和千雨铃分属南越军方的不同派系，有些明争暗斗，但我看他开口的可能性很小，我也不指望。”叶翊抬头看一眼萧羽煊，显得有些无所谓。

“哦？有依据吗？”“感觉。”萧羽煊把佩剑放到一边，干脆也坐了下来，“你领兵打仗也是靠感觉吗？”“有的人天生是为了战争而生，感觉不会错的。”

“你在说你吗？”萧羽煊眉毛一挑，有些怀疑。“哈哈哈，萧兄聪明，小弟受之有愧。”叶翊哈哈一笑，手拍一下萧羽煊的肩膀，“我们自从上次龙丘一别，还没有像这样坐在一起好好聊过。”

“我突然觉得你很像年少的我，像个小混蛋。”萧羽煊勾起嘴角，陷入回忆。“那是你好不好，本少爷风流倜傥，号称神都第一风流恶少，你怎么跟我比？”“是啊，我跟你不一样，在外面伤了累了，还有可以庇护你的家人，而我……只有一个比陌生人还要不如的混蛋老爹。”

叶翊听了萧羽煊的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安慰他，“嗨，爹生娘养，就是那么回事，你还别说，刚认识你的时候我可是更羡慕你呢，反正以后都不得靠我们自己吗？”

“你小子倒是豁达。”萧羽煊一笑带过。“可惜不能喝酒，有点辜负这皎皎月色啊！”叶翊叹了一声。

明月当空，银辉四散，漆黑的夜空静谧如水，偶尔的两三声虫鸣可为这片土地增加一些趣味。“等有闲时，我们一定要痛痛快快醉上一场。”叶翊觉得甚妙，忍不住开心起来，“上次莫名其妙拜了把子，可还作数？”

“自然，不然我怕月老惩罚我打光棍可就惨了。”萧羽煊一句戏言，倒是让叶翊也欢乐起来，“大哥，小弟见礼了！”叶翊坐在原地笑嘻嘻地双手作礼，萧羽煊也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