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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风消宫闱静障尽玉阶平（第2页）

冯凭向紫霞真人躬身施礼道：“当初有幸见过真人高徒梅山诸兄弟的神威，晚辈很是仰慕。”

紫霞真人冷冷说道：“皇太孙小小年纪，竟然道行不浅，倒真让老夫刮目。”

惠帝对冯凭说道：“孙儿，朝中众卿家正在商讨洛都平定后的善后之事。贾皇后在楚王旧部反叛中，难逃干系。你父先太子当初的冤案也完全由皇后经办。对如何处置皇后，孙儿有何意见？”

冯凭知道他这是履行当初在伊川郡对自己的承诺，交给自己发落贾后，也为受冤枉而死的先父出口气。但他知道这位皇爷爷实际并不希望贾南风死。

冯凭说道：“孙儿自见到皇爷，深切感到皇爷爷英明睿智。当年吕后专政，也在高祖驾崩之后。现在皇爷爷春秋鼎盛，皇后永无插手朝政的机会。对皇后所犯之罪，孙儿全凭皇爷爷定夺。”

惠帝听了一愣，他没想到冯凭突然不介意对贾后的处置了。

他记得当初在伊川郡避难时，冯凭曾经以惩治贾后为条件和自己有过约定。现在怎么这孩子对此事变得达观起来？

惠帝有些不解地看着冯凭，问道：“孙儿难道不想为你的父王讨回一个公道吗？”

冯凭施礼道：“公道自在人心。父王清白之身，天下人自有公断。陛下对贾后惩与不惩，无关民意，更难挽已逝的冤魂。”

惠帝脸上一红，不再说话。

紫霞真人声若洪钟的声音再次响起：“对罪妇不加严惩，何以服众！更让天下臣民难辩是非。请陛下废贾氏皇后之位，赐白绫，以服天下！”

惠帝双眼冷冷注视着紫霞真人，半晌没有说话。

这时殿下左班站出一位老臣躬身奏道：“臣张华有表请奏。”

惠帝说道：“张卿请讲。”

张华说道：“臣以为贾后失德，不宜再居后位母仪天下。臣恳请陛下废除贾氏皇后尊位，将其打入冷宫，永不侍寝。当另选有德贤淑继任皇后之位。”

惠帝不加思索地说道：“准奏！废贾氏为美人，俸不逾千石。即刻搬出长秋宫。”

殿内随即传出几声窃笑。

冯凭心中明白发笑之人在想什么。也不禁莞尔一笑。他们一定觉得美人这个词用在贾南风身上实在很搞笑。

晋朝后宫体制沿袭了汉魏古法，皇后之下设三夫人、九嫔和三女官。

三夫人是指贵嫔、夫人、贵人，位阶与三公等同。

九嫔为淑妃、淑媛、淑仪、修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充华，位阶与九卿等同。

九嫔以下的妃子属于三女官，是指美人、才人、中才人，位列最低阶，享俸千石以下。

贾南风因为是建国功臣贾充之女，阶位不能过低。

三女官中的才人和中才人，按以往的规矩，都是从民间搜取的平民女子担任。就象当初太子遹的亲生母亲谢玖最初曾是才人阶位，就是因为她以市井屠夫之女的身份被选入宫中，属于平民。

将贾南风降为美人是很合适的，即做到处罚严厉，又没有违反宫律无视她的豪门贵族身份。

只是贾南风被公认为又黑又矮又丑的悍妇形象，美人虽然是后宫嫔妃的一个女官阶位，但单从名字来听，实在与贾南风不搭调。

冯凭心想，满殿之上，恐怕也只有自己一人觉得贾南风实际上长得很有韵味。他一向对东南亚乌骨鸡不反感。

今天冯凭不再计较贾南风的处罚轻重，让惠帝很意外，也很欣慰。他真心不想亲手处决这位和自己同床共枕了半辈子的婆娘，虽然之前她总是凌驾于自己之上任意胡为。

对于冯凭来说，却是因为那一晚他和程据在长秋宫与贾南风的接触，让他不知不觉对她有了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