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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华殿。
一身红衣的男子斜斜倚在低低的矮几边,手上握着张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
一个时辰前,其生母丽妃曾来过这里,将那信笺拿给他看。
依丽妃的意思,安阳必定是知道了什么才去到洛阳问这香囊之事,可这与褚景同又有什么干系,凭什么就得连累他?
长而挑的多情桃花目中满是阴鸷,总归他不是什么正道上的人,也并非真想做什么皇帝,只是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才能助他得到永无可能的人。
褚景同将那信笺甩开,撕得粉碎。
既此事会阻他得储君之位,那便只好从别处下手,另做谋划。
另一边,公主府的马车行至宫门口,裹着烟紫色披风的女子被一玄衣男子托腰抱了下来。
因着在马车中躺得太久,乍一踩在地面上脚步还有些虚浮,攀着男人肩膀缓了好一会儿才踢了踢裙下的小腿,舒展开筋骨。
“抱你进去?”沈长空有些看不过去。
是他坚持一回长安便进宫请旨赐婚,故而两人连府门都没进,半刻钟的歇息也不曾有。
按理说,是该叫她好好歇歇,可沈长空是怕惯了的,这事儿晚一刻便叫他的心吊在悬崖边上一刻,实在是无法再等。
褚沅瑾正踢着腿,便见男人弯下身来作势要抱她,连忙往后退了一步道:“这是在宫里,抱着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子。”
说着又想起之前沈长空把她压在巍峨高耸的宫墙上索吻,又一路抱着她走出宫去。
这样的事,一次就够了。
“我怕你累。”沈长空道。
更何况这累是他造成的,他没法子不心疼。
褚沅瑾却不怎么放在心上,饶是她一向娇气,回来这一路也还算舒适。底下铺着厚厚软软的毯子,枕在沈长空腿上睡得天昏地暗,只知道中途停了一回,沈长空下车给她买了些吃食,喂完之后他自己才吃了些。
“那你便不累吗?”褚沅瑾牵起他的手,软声道,“子钦,你为自己想想。”
不能总是以她为先,仿佛所有情绪都是为她而起。
沈长空被只小小软软的手牵着,躯体瞬间被灌入一股暖流,仿佛浮萍找到了皈依,一切不确定都安定下来。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却给了他莫大的信心,让他在这一刻能相信,她会这样一直牵着他。
他们之间的爱永远不会有尽头。
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褚沅瑾突然晃了晃牵着他的手,抬头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眉眼弯弯,小虎牙微露,满脸皆是温软的笑意。
“我差点忘了你是根木头,哪里会为自个儿着想,”她道,“既如此,往后我会多替你想想。”
“子钦,我也会照顾你的。”
二人便这般执手穿过亭台楼阁、路过花草林木,直至到了长生殿门口沈长空还有些恍惚。
从方才的对话里回不过神来。
褚沅瑾牵着他迈上殿门口的石阶,在将要踏至最高一层时倏然被一股力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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