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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天还未大亮,我就与二妹一起到父母床前,催父亲快去天坑接小妹。
父亲虽然显出很疲劳困倦的样子,但一想起昨天女儿们见不到小妹时的伤心样、死磕劲,他便只得赶紧起床。
父亲走到那,我与二妹就跟到那。父亲无奈,只得说:“不要像影子一样总跟着我,这样我很不方便。我洗掉脸后吃点东西就上路,保证把你们的小五妹带回来一起吃晚饭,这样,你们总该放心了吧?”
我与二妹不约而同地说:“我们也要跟你一起去把二妹接回来!”
父亲生气极了,发怒道:“少添乱了好不好?要是你们也跟着去,你们能走三四十公里的路程吗?今晚我还能赶回来吃晚饭吗?真不懂事!”
看着父亲怒气冲冲的样子,我与二妹不再说话,只呆呆地站在一旁,想看看父亲的进一步行动。
父亲收拾打理了一下,然后热了点饭吃了,最后背上一个布包就大步向门外走去了。
看到父亲这次没哄我们,已付诸了行动。我跟二妹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落到了实处,沉重悲伤的心情也由阴转晴。我心中充满了热切的期待,巴不得小妹立马来到我面前,扑到我怀里,然后激动不已地说:“大姐,我回来了。大姐,我好想你啊!”
这一天,无论做什么,我都打不走起精神来。见不到五妹,我吃饭,饭不香;干活,无力量。心中总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一般,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我与众姐妹总是经常不自主地眺望着父亲远去的方向,盼望着能突然看到父亲的身影、小妹稚气可爱的娇小模样。
时间过得好慢好慢啊!吃早饭时没见到父亲与小妹回来,我眼中含着泪,不想吃饭。母亲左哄右劝,我只吃了两嘴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剩下的饭被母亲倒进了她自己的碗里吃了。
三点多钟吃响午饭时,父亲与小妹还没回来。我更担心,也更伤心了。我一粒包谷饭都没吃。要不是怕三个妹与小弟跟着我哭,我真想放开声音大哭一场。
太阳落山了,夜幕降临了,我与二妹在村口翘首四望,父亲与小妹还是没有回来。回到家里,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了,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公公,奶奶,妈妈,为什么爹还没把我小妹带回来?会不会是人家不给我小妹回来?*
奶奶与妈妈安慰我说:“傻孩子,天坑离这儿那么远,你妹妹人小走路又慢,要等他们一步一步慢慢走回来。别急,我们再等等。”
左等右等,由天黑等到了月上树梢。我们左一次,右一次地往村口跑。终于,看到了一个人的身影。不对啊,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我小妹呢?难道她真没有回来?
情急之下,我只得含着眼泪,迎着爹爹仍。身影大喊:“爹,我小妹呢?难道你没把她接回来?”
爹渐渐走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她病了,走不动了,都在我背上睡着了。快,帮我把她接下来吧,我快要累死了,脚实在迈不动了!”
正在这时,小妹突然醒了,她从父亲身上跳下来,一边扑向大姐,一边用极其嘶哑的声音说道:“大……姐,我……好……想你……啊!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想家,我好……想妈,我……好想……你们……啊!”
我听说小妹病了,忙把小妹搂在怀里问:‘小妹,你哪里疼了?不是在家都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了呢?你看你,都瘦成皮包骨头了?是那家人对你不好吗?为什么才一天就变成这样了?’
这时,父亲开口了:‘人家对她可好了!可你小妹从离家就一直闹,一直哭。眼泪都哭干了,脖子也哭哑了。她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就是一心要回家。人家拿好东西给她吃,她不要;人家拿好衣服给她穿,她硬是不穿,害得人家好人家也跟着吃不香,睡不甜,过不好。还好,人家看你小妹这样犟,这样可爱,又这样可怜,正怕出问题想送回来,我就赶到了。真真是个好人家啊,也没跟我扯皮,还说以后可以当亲戚走,还送了不少吃的、穿的、用的给你小妹呢!”
小妹说话困难,她不停地亲吻着大姐的脸颊、额头,又把僵冰冰的小脸紧紧地贴在大姐脸上磨摩着,还艰难地滚出了一串串泪花。
我也紧紧地贴着小妹的脸,用手抚摸着她干瘦的脊背说:‘快别哭了,你泪都哭干了!你能好好地回来就好,以后跟着大姐。只要有大姐在,就决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你!’
我又把小妹紧紧地抱在怀里,轻轻地拍打着她瘦弱的身体说:“相信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
小妹点点头,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仿佛一下子又焕发了新的生机。
小妹终于接回来了,全家人终于又能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吃饭了。这餐饭、菜虽然很简单,很朴素,甚至每个人都只能七分饱,但我却觉得这顿包谷饭吃得很香,连缺油少盐的淡菜汤也都喝得很香甜。
在我的内心深处,只要全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团团圆圆地在一起,日子再苦也香甜!生活再难也充满着无限幸福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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