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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头吃了几口饭,才说:“机甲大赛虽然不限精神力,但想要顺利驾驶机甲精神力等级最低也要达到b级,我一个c级去凑什么热闹。”
他吃饭从来都是风卷残云,现在却慢吞吞地吃着米饭,仿佛瞬间失去了所有胃口,他垂着眼睛,梁寰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到鼻梁上那道陈旧的疤痕。
“是怕他们嘲笑你吗?”梁寰问。
厉曜深吸了一口气,拿筷子指着他:“也就是我脾气好,换个人早揍你了信不信?”
梁寰笑了笑:“朕幼时爱哭,有次上朝睡着了从龙椅上栽下来,磕坏了颗乳牙,在文武百官面前哭得险些昏过去,觉得丢脸,一连好几日都不肯去上朝。后来老师找到我,她对我说,如果你这么在意别人的看法,终将一事无成,这个皇帝不做也罢。那是她第一次发脾气,那时候我还不懂,只觉得害怕,最后还是顶着漏风的牙去上朝了。”
厉曜听得有趣:“你这精神错乱还带补全过往的。”
“嗯。”梁寰也不否认,只是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那时候觉得天都塌了。”
厉曜勾起嘴角:“还挺可爱的。”
“朕觉得你也很可爱。”梁寰目光温和地注视着他,“厉曜,别人的看法从来都无关紧要,如果想从头再来,你要先看得起自己。”
厉曜有些不自在地移开目光,闷头扒饭:“少教育我。”
梁寰叹了口气:“我只是想你陪着我。”
厉曜险些把饭扒鼻子里,他抬起头瞪着梁寰:“好好说话啊,别整天搞得这么肉麻,我对你没那个意思。”
梁寰笑眯眯道:“我知道,但人与人相交并非只有情爱,朕欣赏你,总是忍不住想同你亲近,何错之有?”
“……”厉曜满肚子脏话无处发泄,被他气笑,“你们皇帝跟谁说话都这样?”
梁寰亲自给他夹菜:“朕待你终归与旁人不同。”
他十分看好厉曜,大起大落之人倘若能东山再起,将来必定有所作为。
厉曜气得将饭菜吃了个干净。
难缠的古代人。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梁寰善解人意道,“我可以去问问裴仲愿或者邓蒙。”
若他威逼利诱谈条件,厉曜或许会坚决拒绝,甚至可能会和他打一架,但现在他这样推心置腹又态度温和,厉曜竟有种不知所措的茫然,离谱地生出了一丁点儿拒绝的愧疚……
梁寰靠在床上研究芯片,正看得入迷,旁边的床垫忽然一沉,他转头,厉曜就推了推他的肩膀:“里边点儿,给我让个空。”
梁寰很有礼貌的提醒他:“你的床在旁边。”
虽然他礼贤下士有不少君臣相和的美谈,也邀过臣子抵足而眠,但没人敢将他客套的话当真,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别人沾染自己的床榻,能上床躺着的只有奏折。
厉曜抬手揽住他的肩膀:“我想了想,其实你说的在理。”
梁寰拿开他的胳膊:“离朕远些。”
“刚才还说待我不同,这才多长时间就翻脸?”厉曜锲而不舍地搭上去,“我以前和我兄弟天天睡一个休眠仓都没事,你别这么小气,聊聊。”
“你想通了?”梁寰问。
“压根就没想不开。”厉曜给他看自己手腕上纹的那条小黑龙,扬了扬下巴命令他,“摸一下。”
梁寰狐疑地摸了上去,片刻后眼神微变:“这里也断过。”
“当时这只手都炸烂了,烂肉碎骨头到处都是,不过我的运气还算不错,救生舱及时合拢,大部分都还在。”厉曜点了点小黑龙的龙角,“我动都动不了,昏过去又醒过来,睁眼就是自己的血和骨头,后来我都分不清是在做梦还是在清醒,后来勉强能动一动,不知道挪了多久才够到了治疗仪。”
“我跟它就离这么远。”厉曜比划了一个手掌的距离,“我却觉得自己为了够到它花费了好几年,后来才知道只用了三个月。可惜还是太久,从那以后,我这只手就没办法再操纵精细的仪器了,最开始甚至都没办法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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