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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怎么可能呢?那个人,大概早已死了。
那黑衣人从怀中摸出来一把金灿灿的东西,从中抽了一片递上前来,冷声道:&ldo;就用这个付账。&rdo;
阳光洒在上面,金晃晃的,将刘氏和董香儿照的眼花。四周一片寂静,连那些高谈阔论的食客都安静了下来,无数道目光落在那物事上。
那是一片金叶子,他手中还有一大把。
刘氏和董香儿各自哑了,小本买卖,往来都是铜钱结算,偶然才有用银子,这一片金叶子,谁找的开?
董香儿是个燥脾气,说道:&ldo;客官,您这不是为难我们?这我们找不开。&rdo;
那人说道:&ldo;我身上已没有银两了,只有这个。&rdo;说着,他瞧了一眼刘氏,又说道:&ldo;不然,也不用找了。&rdo;
原来他跟着的那位主儿,生来就是被人服侍的,出门身上从不带钱。他带了些碎银子,路上也用干净了,在市镇上也忘了将金叶子换成银两铜钱,才有了这份尴尬。
董香儿还要说什么,刘氏却掠了一下鬓发,开口道:&ldo;既是这样,这顿饭钱就算了。&rdo;
董香儿急了,说道:&ldo;大娘,他们吃了不少呢!&rdo;
刘氏微笑着,淡淡说道:&ldo;这出门在外,难免有个难处。我瞧着,这两位客官也不是存心吃白食的。一顿饭,不用这样为难人。何况,人家有钱结账,是咱们找不开。&rdo;董香儿说道:&ldo;可是……&rdo;那黑衣人看着她,冷冷说道:&ldo;我说了,不必找。&rdo;
刘氏抬起眼眸,对上他的,一字一句道:&ldo;这顿饭,不值这么多钱。不该我得的,一文我都不会要。&rdo;
那黑衣人眸子里波澜微起,没有说话。
倒是那文士开了口:&ldo;长青,既是店家好意,咱们也就心领了。&rdo;
那名唤长青之人应了一声,正想离去,却又停了下来,自腰上解下那玉牌按在桌上,向刘氏言道:&ldo;暂将此物作为抵押,后日我必来付饭钱赎回。&rdo;言罢,才转身走到那文士身侧。
文士起身,与他一道离去。
走出一射之地,他方才回首看了一眼,瞧那小摊子生意依旧兴旺,不由莞尔道:&ldo;这店家手艺果然不错,没想到民间也有如此佳味。那妇人倒是有些气节,白吃了人家一顿饭,自然要赏些什么。&rdo;说着,他回首瞧了那黑衣人一眼,浅笑道:&ldo;长青,腰牌抵出去,可记得赎回来。&rdo;
黑衣人应了一声,那文士又迈步向前,朗声笑道:&ldo;没能吃到那蒸糕,倒还真是可惜。&rdo;
黑衣人驻足,回首看着那摊子上的妇人,眸光深邃。过了片刻,他猛然转身,跟了上去。
待这两人走了,摊子上的食客们才回过神来,喧嚷着,议论着刚才这两人。
就有人向刘氏说道:&ldo;大嫂子啊,你们怕是被坑了。就是有这路人,打扮的人模狗样,一出手拿出大宗的银两,店家找不开,就让他们混了过去。这也是吃白食的一种路数。&rdo;
刘氏没有说话,将那牌子拿了起来。牌子是温热的,还带着那人的些许体温。
牌子是玉雕的,上面刻着缠蔓花纹,还有一些字,刘氏也不认得。
董香儿在旁说道:&ldo;这牌子也不知道是啥做的,抵不抵的了这顿饭钱呢。大娘,我说方才不如收了他的钱,他也没话讲的。&rdo;
刘氏有些心不在焉,淡淡说道:&ldo;香姐儿,我是一直都信,不该你得的硬拿了,就要招灾惹祸。一顿饭,宁可舍了。&rdo;
说着话,秦春娇便回来了,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便问怎么回事。
刘氏将牌子收在了怀里,说道:&ldo;没啥,就是两个客人吃了饭,身上没银子了,说后日来送饭钱。&rdo;秦春娇听了,倒也没说什么,就罢了。
这日收摊回家,刘氏便坐在屋中床畔发怔,一会儿将那玉牌自怀里拿出来,仔细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与文字。
秦春娇收拾了锅碗,进屋瞧见她娘这魂不守舍的样子,便问道:&ldo;娘,你怎么啦?那是什么?&rdo;
刘氏回过神来,不由笑了笑,要把那牌子收起来,想想不好,就拿给她女儿看,说道:&ldo;这是今儿那客人留下来当抵押的,说后日送饭钱的时候赎回去。春娇,你给瞧瞧,这上面写的啥?&rdo;
秦春娇将牌子接过去,端详了一番。只见那牌子样式古朴,背面雕着烈火飞蛾的样式,似是飞蛾扑火的寓意,正面则刻着几个大字,她念了出来:&ldo;敕封正三品指挥使。&rdo;
刘氏听不懂,便问道:&ldo;这是啥意思?&rdo;秦春娇在相府里待过,日常服侍主子,倒也听过一些官场上的事,便说道:&ldo;娘,这是个官牌。那人,是朝廷的正三品武官呢。&rdo;说着,她疑惑起来:&ldo;娘啊,这指挥使可是个不小的官职,品阶也是极高的。他怎么会来咱这儿小摊吃饭,还没钱把这腰牌抵了?&rdo;
刘氏则是呆了,朝廷高官和她这乡下妇人,当然是没有瓜葛的。
她忽然垂首浅笑了一下,将那牌子自秦春娇手里拿了回去,窝在手心里,低声说道:&ldo;谁晓得呢,兴许人家就是路过,肚子饿了吃顿饭,又正好没钱了。&rdo;
她也是傻了,这个年纪了反倒做起白日梦了。怎么会是那个人呢,那个人大概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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