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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第1页）

大夫人是个急躁之人，听了这番话，也不问真假，当即冷笑道：&ldo;我就说，我儿是知书达理的世家子弟，怎会平白无故的去调戏良家妇人？这分明是哪个不知廉耻的货，来勾搭我儿不成，才弄出这样的事端来。&rdo;

赵有余面色微动，便将头低了下去，没有言语。

老夫人不言不语，只冷眼旁观。

孟玉如在旁开口问道：&ldo;你说，表哥同这妇人相识？那你可知道，这妇人是何人？&rdo;

赵有余俯首回道：&ldo;是，大少爷管这妇人叫芸香。&rdo;

这话才落地，孟玉如的脸色便微微有些不好看了，大夫人更是叫了起来：&ldo;我就晓得，这狐媚子不是个省油的灯！都从相府里撵出去了，还不安分！&rdo;

赵有余俯首，听在耳中，却一字不发。

老夫人作壁上观了半日，冷不防问道：&ldo;老身记得，你是下河村人？&rdo;

赵有余不防老夫人忽然同自己问话，不及细想，连忙回道：&ldo;回老夫人的话，小生正是下河村人。&rdo;

老夫人淡淡问道：&ldo;这芸香，也是下河村人，且是在下河村里自小长到大的，和你是同乡。听你适才的口吻，怎么好像全不认识？&rdo;

赵有余心口微震，暗道这老夫人倒好生精明，轻易不好糊弄，不如索性认了，便说道：&ldo;老夫人所言正是，小生和这妇人的确是同乡。然而大少爷和她起了纷争，为免老夫人、夫人以为我偏袒同乡，言辞不尽不实，所以不曾说起。&rdo;

这话倒也合情合理，老夫人一时也说不出来什么。

这若是换做旁人，兴许也还罢了，但一听说又是这个芸香身上起来的祸端，大夫人顿时发作起来。

她当即说道：&ldo;我还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原来是这个下贱丫头。我们堂堂相府门第的子孙，怎么能让一个乡下人欺负？这事，必定不能就此善罢甘休。等晚上老爷回来，请老爷写封帖子送到府衙里去，一定要把那罪魁祸首，拿去痛打几十板子，给我儿出气不可！&rdo;

老夫人皱了眉头，斥责道：&ldo;你便省省吧！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弄到鸡犬不宁，人尽皆知。那芸香今非昔比了，她如今可是指挥使陈大人家的小姐。这陈大人，可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就算是你们老爷，都要让他三分。这等小事，不如算了。&rdo;

大夫人不依不饶：&ldo;什么小姐，不过是她那寡妇娘不知靠了哪阵东风，被陈大人瞧上，给娶了去，母女俩这才跳上了高枝儿。依着我说，这娘俩都不是什么正经货，瞎充什么太太小姐！陈大人也未必将她们放在心上，不如就到陈府去问着那妇人，教养出来的什么女儿，嫁了人还要浪着勾引人家少爷，弄穿了帮，羞恼起来，就叫自己汉子打人的。&rdo;

刘氏改嫁给陈长青这件事，相府里老夫人、大夫人也都是知道的，甚而也听说了那刘氏就是先前逐出去的丫鬟芸香的母亲。而秦春娇出嫁，是从陈府走的，这事儿她们也知道。只是，都瞒着苏梅词一人而已。

老夫人心头火也起来了，怒斥道：&ldo;你这话，纯是放屁！那是人家的家眷，人家怎么就不放在心上？！就说那芸香出嫁的时候，陈府的排场，陪送的嫁妆，显然陈大人是把她当亲闺女看待的。怎么到了你嘴里，就成了瞎充小姐？！之前，婉然回来省亲，交代的那些话，合着你全没放在心上？！你可为你那太子妃女儿，做做脸面吧！&rdo;

大夫人纵然跋扈，但相府到底是个讲究长幼尊卑的地方，被婆婆当面呵斥了一通，也不敢顶嘴，只好闷声不吭，任凭数落。

恰逢此时，外头人报称大夫请到，两人便忙命快请。

那大夫进来请了安，便到里面去为苏梅词诊治。

片刻，大夫出来，言说大少爷落水受了凉，染了风寒，需得静养，留了一副药方，便领诊金去了。

老夫人听着，心里不由腻烦起来，便说道：&ldo;既然梅词并无大碍，我也乏了，先回去了。待会儿，等他醒了，打发人来告诉我一声。&rdo;

言罢，便起身离去。

大夫人将老夫人送出院门，老夫人瞅着她，看她垂首不语，一张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由叹了口气，说道：&ldo;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做小伏低，装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来，我晓得你心里也是不服。我也老了，管不了那么多，这家总还是要你们来当。&rdo;丢下这番话，她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大夫人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咬着嘴，看着老夫人走远，方才走回去。

回到屋里，她进去探视了一番，见苏梅词躺在被子里，一张脸烧的通红，心疼不已，恨不得亲身替他。

适才被老夫人呵斥而起的那一些些儿愧疚，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倒更加咬牙切齿的恨了起来。

孟玉如走到她身侧，轻轻说道：&ldo;姨妈，您先回房吧，表哥一时半会儿想也醒不过来。我在这里了服侍，若有消息了，必定打发人去告知姨妈。&rdo;

大夫人侧过脸，看着孟玉如那张清秀乖巧的脸，不由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ldo;好丫头，我晓得你是个体贴的好孩子。但你不知道，这儿子遭了难，当娘的心里也跟油煎似的。我就是回去了，也不安宁，不如在这里坐着，看着他，心里还好受些。&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