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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第1页）

我们下了车，钻过了警戒带，走到一辆油罐车的后方，两具尸体已经被移了出来，平放在地面上铺设的塑料布上。

我们看见一名痕检员，戴着防毒面具从顶盖里爬了出来，然后顺着铁梯子，跳下了车，走到我们的身边，蹭了蹭身上的油污，说道：&ldo;里面环境太差了，看不清，周围有大量油污，所以几乎没有希望提取到有用的痕迹线索。&rdo;

&ldo;林涛呢？&rdo;我问道。

痕检员指了指油罐车，说：&ldo;在里面呢。&rdo;

&ldo;你把他一个人扔里面了？&rdo;我瞪大了眼睛，问道。

痕检员不明就里地点了点头。

话还没说完，果然看见戴着防毒面具的林涛的脑袋从顶盖冒了出来，说道：&ldo;人呢？你们人呢？&rdo;

&ldo;都在这儿，别怕。&rdo;我忍俊不禁，说道。

&ldo;我还是出来吧。&rdo;林涛爬出了油罐车，说，&ldo;反正里面也找不到什么痕迹物证了。太黑了，吓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rdo;

我笑着摇头，蹲在缺失了头颅的尸体旁边，拉开了盖着尸体的白布。根据之前发布的寻人启事，从尸体胸口的一块胎记来看，显然这具尸体就是梁明宇了。

尸体上黏附了一些油污，但是并不影响检验。我和大宝从颈部开始，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尸表检验。

&ldo;死者双手掌缺失。&rdo;大宝叹了口气，说，&ldo;不在油罐车里面吗？&rdo;

林涛摘下防毒面具，说：&ldo;没有，肯定没有。&rdo;

&ldo;还得找。&rdo;大宝摇了摇头。

&ldo;死者就穿着一条短裤，似乎还有点潮湿。&rdo;我捏了捏尸体上唯一的衣物，说道。

&ldo;你还是觉得是溺死？&rdo;大宝走到死者断裂的颈部旁，说，&ldo;气管断端在这里呢，你看看，有没有泡沫？&rdo;

&ldo;没有。&rdo;我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说道。

&ldo;肯定不是溺死。&rdo;大宝说，&ldo;死者全身没有任何损伤，也没有约束的痕迹，我真的不知道他是怎么窒息死的。&rdo;

&ldo;不要紧，解剖开来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答案。&rdo;我说，&ldo;死者的双足还在，脚指甲有青紫的征象，进一步印证是窒息死亡了。不过，凶手这碎尸的手段，挺有意思啊，割头、切手。&rdo;

&ldo;是啊，一般碎尸的原因，是方便抛弃尸体。可是他这种碎尸方法，似乎对抛弃尸体的方便程度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啊。&rdo;韩亮说，&ldo;感觉，他割头是怕人认出面容，切手，是怕从指纹找到尸源。&rdo;

&ldo;什么年代了，不知道dna认尸最快捷吗？&rdo;大宝说。

&ldo;可是他无法破坏dna啊。&rdo;韩亮说，&ldo;他可能觉得把尸块放在这些地方，时间长了不被发现，腐败了，就检测不出dna了吧。&rdo;

&ldo;反正凶手的心理状态，我们是能看出来的，他就是怕尸体被人发现，从而迅速找到尸源。&rdo;我说，&ldo;这一点，恰恰证明了凶手一定是死者的熟人。&rdo;

&ldo;调查到目前，还是没有发现矛盾点。&rdo;刘支队说道。

&ldo;不一定是矛盾点。&rdo;我沉吟了一句，说，&ldo;来，再看看孙萧的尸体。&rdo;

其实此时大宝已经在看孙萧的尸体了，听我这么一说，连忙说道：&ldo;死者穿着驾驶员工作服，衣着完整，无异常状态，随身物品都在兜里，也无异常。嗯，他的右侧上臂衣服上，有血迹浸染。&rdo;

&ldo;可是他身上没有开放性创口吧？&rdo;林涛现在对法医专业用语已经掌握得很熟练了。

&ldo;所以这么多新鲜的、沾染的血迹，肯定是死者的了。&rdo;大宝说道，&ldo;真的是自产自销吗？&rdo;

&ldo;身上没有损伤吗？&rdo;我一边拿起死者的右手，一边问道。

&ldo;没有，什么损伤都没有。&rdo;大宝答道。

我将死者微微蜷缩的右手五指掰开，看着他的拇指，继续问道：&ldo;你有没有觉得，死者的面色不太一样啊？&rdo;

&ldo;面色很严峻？&rdo;大宝一脸茫然。

&ldo;什么严峻！&rdo;我白了大宝一眼，说，&ldo;面色潮红。&rdo;

&ldo;面色潮红？那是喝多了酒？&rdo;大宝说，&ldo;可是没有酒味啊，就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rdo;

&ldo;那是苯的味道。&rdo;我一边眯着眼睛看着死者的右手拇指，一边科普道，&ldo;苯这个玩意儿，还是挺厉害的。如果在密闭的环境中，达到了足够浓度的苯，人一旦进入，就会立即出现和喝多了酒差不多的反应，头痛、眩晕、耳鸣、嗜睡，甚至出现呼吸中枢麻痹、谵妄和幻觉。这时候如果不立即脱离高浓度苯的环境，就会进入神志模糊甚至昏迷的状态。最后，苯会作用于心脏，导致心律失常、室颤甚至死亡。同时呢，也会出现面色潮红、血压下降、心悸、腹痛、呕吐、咳嗽等体征。当然，如果浓度足够高，甚至可以发生&lso;闪电样&rso;死亡。&rdo;

&ldo;是啊，苯还是挺可怕的。&rdo;大宝接着说道，&ldo;即便是低浓度的慢性中毒，也有可能导致再生障碍性贫血或白血病。&rdo;

&ldo;那我刚才……&rdo;林涛瞠目结舌地指了指油罐车。

&ldo;你戴了防毒面具，怕啥？你不会英年早逝的，放心。&rdo;陈诗羽抢话道。

&ldo;那是，我连对象都还没有呢。&rdo;林涛偷偷看了一眼陈诗羽，说道，&ldo;不过，刚才他们好像测了测油罐车内的苯含量，并不是很高。&rdo;

&ldo;你别忘了，我们发现的时候，油罐车的罐顶是开着的，这么长时间了，会散发掉不少的。&rdo;韩亮说，&ldo;难道是他想把梁明宇的尸体藏在油罐车里的时候，自己却中毒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