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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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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二牛没想到胡锡桢早就已经知道了，而且从来的第一天就知道了，所以此刻的他，也有点泄了气，只是他心里没了底气，嘴上却还是不饶人，正在他又想讲话的时候，被村长在他桌子那边敲了几下，吓得把话又噎回去了。

村长转过头对着小丫讲道：“小丫，你这是讲完了吗？还是有什么话，要继续讲？”

小丫没讲话，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个儿已经讲完了。

村长这时结果话茬子讲道：“今天这个事，已经很清楚了，二牛，不是叔叔我讲你，你以后做事情能不能有点男人的样子，小肚鸡肠的，能干什么大事，你要当家作主，你要做男子汉，这我能理解，但你不能光想着做大男人，脑子却跟不上，这大男人不是那么容易做的，你晓得吧？而且你们也老大不小的了，也不能什么大事小事都闹的这么不可开交的吧？叔叔我老了，到不是不想掺和你们家的事，只是实在心有余，力不足了，再讲，你家的事，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都多少回了，你们自个儿脸上就不觉得没光彩吗？每次都弄的全村都知道，你们是有多喜欢出这种风头？不嫌害臊啊！”村长一边讲着，一边站了起来，看这架势他是准备要走的意思。

二牛跟着也站了起来，拉住村长的手，讲道：“大叔，你怎么就走啊，这事就这么就完了吗？”

胡锡桢倒是觉得这二牛傻的有点可爱了，这事你还想怎么着，难道就不能放下自个儿的身段，跟女人认个错吗？这能让你怎么着？男人有时候对自个儿女人低头不代表就是一种失败，相反的，有时候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让女人更能对你死心塌地的过日子，如果真能得到这样的结果，那低一下头，又何乐而不为呢？真是一个蠢丈夫。

可二牛要是能明白这个道理，他就不是二牛了，他要的就是女人对自个儿绝对的顺从，不能有一丝一毫的违拗，否则他就要大打出手，绝不姑息。

所以这时候的二牛，很自然的就又想跳起来找事，因为他对村长的处理不满意，他觉得这事错不在自个儿，他也听出来村长讲那番话的意思，只是他不理解，他觉得村长应该站在男人的立场上，帮着他，找回脸面才是，可他没想到的是，村长讲那番话真正的意思，其实已经在给他留着脸了，稍微聪明一点的男人，就不该再这样无理取闹，可二牛，真正的是一朵盛开到极致的灿烂奇葩。

于是村长怒了，但他忍住了，他还是在给二牛留着脸，按照他年轻时候的脾气，这时候应该是一个巴掌落在二牛的脸上才对，只是他控制住了自个儿，更多的是无奈，对于这样的一个人，他已经不会去教了，如果他自个儿不醒悟过来，那这日子也确实就是过到头了，于是村长讲道：“二牛，我讲的那番话的意思，你是不是不懂？那好，我现在就明确的再讲的清楚一点，这事从头到尾就是你猜疑心太重，人家小丫并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而且人家是做好了饭菜，等你回家过个纪念日的，可你到好，回家举手就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就算是皇帝老子，也要讲点道理的吧，就算是他，上朝的时候，也得允许大臣们辩理啊，也不会一上来就打人，杀人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你要是还想跟你家小丫把这日子过下去，你就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是到处找这种一点没有意义的脸子，而且最重要的是，男人的脸子，是靠自个儿去外头争取的，不是靠打老婆来争取的，旁的我就不讲了，按理讲，我不该把一个已经不在了的人搬出来讲事，但你也太不懂礼数了，我今天实在没办法，而且我也只讲这一回，以后你家的事，拜找我，因为今天道理已经讲完了，翻过来搭过去的讲，我也觉得没一点意思。”村长本来实在是不想把话讲的太明白，只是他看着二牛太不长进，实在是没办法了，这才要下狠嘴，点透他。

村长继续讲道：“二牛啊，其实你也拜看旁人家，我讲的就是你自个儿的事，你爹这一辈子，过的什么日子，你应该心里有数的，你看看你爹跟你娘，再想想你跟小丫，你们的日子基本就是反过来的，只是小丫比你爹有点出息，她会反抗，不像你爹，只知道一味的忍让，不过不管怎样，要是你的话，你能过得下去你爹爹那种日子吗？要是你能，那好，从今天开始，你跟小丫换一种身份，你做你爹，让小丫做你娘，你们试着过一段日子，要是你能过得下去一个月，那我服了，我就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不要了，我戴上橛子在村里游街示众。”讲完村长一把甩开二牛的手，头也不回的就往门外走，这在他来讲，心里是实实在在的不想讲的，因为他不想把二牛死去的爹搬出来讲事，他这辈子就够憋屈的了，这个时候还要搬出来，为了讲教他儿子，还要当成一个反面的例子来讲，这对村长来讲，心里是很难受的，只是他这个儿子是油盐不进，水点不明，可人有时候就是这样，二牛认了死理。

村长走了，胡锡桢当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必要，他也站起来就往外走，屋子里留下两个人呆坐在那里沉默了很久。

胡锡桢也只是默默的跟在村长身后，并没有撵上他，他知道村长讲这番时心里的痛苦，他知道村长需要冷静，但他的冷静，不需要旁人的安慰，而是需要他自个儿慢慢在心里冷却。

两个人默默的回到家之后，村长一头把自个儿关进房里，睡觉去了，张大娘就拉着胡锡桢的手，走到他那边的屋子里问发生什么事了，像村长这种样子，她只经历过为数不多的几回，那都是村长的几个兄弟死的时候，老头子每回去守灵，给兄弟送上山之后，回家总要把自个儿关在屋里一两天，他到不是害怕，只是一个个的离他而去，他感到寂寞，现在他的那一班老兄弟，已经只剩下他一个了，所以他每回不到迫不得已，都不会想着回忆起那些老兄弟，今天他被迫又想起来了，而且是几个兄弟里，过的最不如意的一个，况且也是最让他有负罪感的一个，这就等于是在剜他身上的肉，他怎么能不疼呢。

胡锡桢就把二牛家发生的那些事，原原本本的跟张大娘讲了一遍，包括后面村长告诫二牛的那些话，胡锡桢也是基本照着原话讲了出来，张大娘这才恍然大悟，她知道老头子为什么心里难过了，这些年，他的这些老兄弟们，一直是她心里不愿揭起的伤疤，所以她也知道，这时候谁劝也没用，只有等他自个儿解决这痛。

胡锡桢虽然不知道村长为什么会这样，但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解决不了的，所以他能做的，只有把这些事告诉张大娘，看她有没有解决的办法，要是这个与他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婆都解决不了，他就更拜想有办法了。

张大娘听完胡锡桢讲的话之后，心里有数了，他也宽慰了胡锡桢几句，让他拜担心，因为她从胡锡桢讲的话里，也看出来这个小伙子心里对自个儿家老头子的那份关心，只是她知道胡锡桢做不了什么，所以她只能自个儿一个人回家去了，其实她也做不了什么。

胡锡桢见张大娘走了之后，他就拿起农具下田干活儿去了，还没到中午的时候，张大娘就找了过来，手里捧着几块粑粑，端着小菜，又带了一壶水，给胡锡桢送了过来，胡锡桢心里感觉无比的温暖，自个儿的亲娘，也就这样了吧。

胡锡桢吃着张大娘送来的东西的时候，又问了问村长的情况怎么样了，张大娘讲还是把自个儿关在房间里，去敲门叫他吃中午饭的时候，没人理，索性也就没再继续叫门了，这不，中午就简简单单弄了这点干粮，垫垫肚子，晚上到时候再讲了。

胡锡桢把张大娘送来的东西吃完之后，张大娘回去了，他自个儿一个人在田里做事。

等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张大娘又来了，胡锡桢远远的就看到张大娘的脸上带着笑容，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想来肯定是好事，不过他也没问，既然张大娘是来找自个儿的，那她肯定会自个儿讲出来的，所以胡锡桢没有主动去问。

张大娘一路小跑的到了胡锡桢干活的地方，胡锡桢还在田里蒿稗子，张大娘来了就讲：“锡桢啊，快上来，跟我回家，老头子讲晚上想跟你多喝几杯，你今天可一定要把老头子喝好了，不过也拜把他喝多了，虽然他酒量比你好，不过毕竟年纪大了，你喝多了恢复的快，他可不行了，你可得记住了啊，走走走，这就跟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