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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第2页）

刘光余确实是经虞呈选调之人，虽不知卿尘是谁，但对她的问话还是点头承认。

卿尘淡淡一笑，说道：&ldo;但如果我没记错，你之前是以文官之职入仕，圣武九年参加殿试，金榜之上是钦点的二甲传胪，御赐进士出身，当年便提为察院监察御史。可是不到半年你便因一道弹劾当时尚书省左仆she李长右的奏本遭贬，左迁为长乐郡使，四年任满后虽政绩卓著，却并未得到升迁，直到圣武十七年才平调奉州。不过你在奉州却因剿匪之功而声名大震，其后被虞呈选调定州，圣武二十三年居定州巡使之职至今。这样说起来你又不能完全算是北选的官员，你在北选之中是个异数，而且文居武职，这在戍边的将领中似乎也是第一人。&rdo;

刘光余诧异卿尘如此了解他的履历，信口说来分毫不错，但之前为官的经历并不让他感到愉悦，只说道：&ldo;那又如何？&rdo;

卿尘目光落至他的眼前：&ldo;我记得你的几句话，&lso;兴兵易，平乱难，靖难易，安民难，安民之道在于政合其情，在于一视同仁，如此则匪绝，则边患绝&rso;，你现在还是这样认为吗？&rdo;

刘光余越发吃惊，问道：&ldo;你怎会知道此话？&rdo;

卿尘道：&ldo;我在你述职的奏章上见过，大概是你自奉州离任时写的吧。&rdo;

能随意浏览官员奏章的女子，天朝唯有修仪一职，刘光余恍然道：&ldo;原来你是清平郡主。&rdo;

卿尘微笑道：&ldo;凌王妃。&rdo;

&ldo;哦！&rdo;刘光余看了夜天凌一眼，夜天凌目光自定州城中收回来：&ldo;你兵带的倒还不错，但要以此绝边患，却还差得远。&rdo;

刘光余道：&ldo;绝边患并不一定要靠武力，定州虽不是边防一线兵力最强的，但却向来很少受漠北突厥的侵扰，两地居民互为往来各尊习俗，长久以来相安无事。&rdo;

夜天凌唇角微带锋冷：&ldo;百姓决定不了双方战和，即便他们能和平相处，突厥的可汗却不可能放弃入侵中原的野心。你期望以仁道定边疆，但所谓仁义必定要依侍武力的前提才可能得以实施。要想边疆长治久安，就必须先让突厥王族俯首称臣，你才有机会去施合其情的政，或者一视同仁。&rdo;

刘光余着眼一方之民，夜天凌看得是天下之国，卿尘淡笑问道：&ldo;且不说边疆外患，眼前内患荼毒，刘大人又怎么看？虞呈兴兵，四爷平乱，都容易，但最难的还是安民，定州百姓怕是还需要有人来安抚，刘大人难道能置之不理？&rdo;

刘光余心中疑窦丛生：&ldo;平叛军中人才济济，难道还在乎我这一名叛将？王爷令出如山，哪有赦叛将的道理？&rdo;

夜天凌似是不露声色的笑了笑，此时卫长征带着个士兵登上城头，将一封信递上：&ldo;四爷，有李将军自景州的消息。&rdo;

夜天凌接过来，卿尘在旁边见李步信中写道，&ldo;四爷，昨晚两万士兵诈入景州，各处都顺利。只是巡使钱统临阵顽抗不服，叫嚣生事，被我在府衙里一刀斩了，还有两名副将是虞呈的亲信，不能劝降，也处死了，如今景州已经不足为虑……&rdo;她莞尔一笑，李步是如假包换的武将，和眼前的刘光余可完全不同。

夜天凌看完信，竟抬手交给刘光余：&ldo;你也看看。&rdo;

刘光余愣愕着接过来，一路看下去出了一身冷汗，祁门关中合州、定州、景州三大重镇，一夜之间尽数落入夜天凌的掌握，顷刻天翻地覆。他被眼前的事实所震惊，感觉像是踩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根本不知道接着还会发生何事。

夜天凌将他脸上神色变幻尽收眼底，说道：&ldo;李步用兵打仗是天朝少有的将才，但行政安民比你刘光余就差些，若如钱统一般杀了你似乎有些可惜。&rdo;

刘光余抬头道：&ldo;王爷是让我看清楚钱统抗命不从的下场吗？&rdo;

夜天凌皱了皱眉，卿尘说道：&ldo;四爷的意思是，他连李步都能如此重用，何况是你刘光余？钱统为官贪佞残暴，素有恶名，即便此时不杀之后也容不得他，你要和他比吗？&rdo;

刘光余一时无语，再扭头看定州城中，昨夜一场混战现在各处仍透着些紧张气氛，几处大火虽烧的是军营，但依然波及了附近民居，玄甲军中将士除了肃清各处，已经开始在着手帮受累的百姓修整房屋，或暂且安排他们到别处避寒。阳光之下，有个年轻士兵抱起一个正在无助哭啼的孩子，不知说了什么竟逗的那孩子破涕为笑。

卿尘正和刘光余一样微笑看着这一幕，而夜天凌的目光却倨傲的投向内城之中，再一抬，与渐盛的日光融为一体，不知看往何处。感觉到刘光余的注视，卿尘转身说道：&ldo;定州毕竟近邻漠北，此时亦要防范着突厥才是。&rdo;

刘光余道：&ldo;漠北冰雪封地，突厥人主要靠骑兵，在冰雪之上行军艰难，所以很少在冬天兴起战事，应该不会趁机侵扰。&rdo;

卿尘微微点头：&ldo;非常之时小心为上。昨夜定州战死两名副将，军中四爷会亲自安排，府衙之中官员哪些能留哪些不能留，你要谨慎处置。&rdo;

刘光余心中电念百转，这样的话是示意要他继续镇守定州，并且予以了极大的信任，他目光在定州城和眼前两人之间迟疑，胸口起伏不定。卿尘始终目蕴浅笑，淡静自如的看着他，刘光余突然长叹，后退一步拜倒：&ldo;四爷、王妃，我刘光余败的心服口服，愿意效命身前！&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