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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这一句话，可以翻云成雨，换日为月。

卿尘默默看了他瞬息，忽然抬手抽出马上一柄短剑，剑光一闪，对准自己心口，夜天湛骇然惊喝：&ldo;卿尘！&rdo;

卫长征、南宫竞等亦大惊失色：&ldo;王妃不可！&rdo;

卿尘平静的看着夜天湛，一字一句道：&ldo;去与不去，我生死随他。&rdo;

那一柄利剑握在卿尘苍白的指间对准着她的心窝，却恰如悬在夜天湛心头。寒气沿着剑尖寸寸浸入，使他整颗心脏逐渐变得坚硬而冰冷，在随后那短短数字的碰撞之下骤然碎成粉末，每一颗粉末都如尖锐的冰凌毫不留情的散入血液，竟带来锥心刺骨的痛感。

夜天湛站在原地看着卿尘眼中的决绝，脸色一分分变得铁青，终于说了数字：&ldo;让他们走！&rdo;

卿尘闻言浑身一松，她赌赢了！然而心中没有丝毫的高兴，她用以一搏的所有筹码都是夜天湛给的，她赌上了他对她的所有，也用自己的全胜赢了他的所有。

&ldo;七爷！&rdo;巩思呈等尚欲挽回局面，各自想说的话却都被夜天湛淡淡一声&ldo;放行&rdo;压了回去。

南宫竞等人立刻率军驰出辕门，尘雪滚滚的夜色下卿尘手中剑刃的光轻微闪动，她怔怔的看着夜天湛，夜天湛亦立在不远处，深湛的眼底之间全是她握剑在前的影子。

三万兵马渐要没入远处深夜，卿尘颤声对夜天湛道：&ldo;七爷，多谢。&rdo;言罢反手一鞭，越影快如轻光，向援军方向疾驰追去，遗下身后黑夜茫茫。

烟尘尽落，满眼满心，一人一马即将消失的时候，夜天湛缓缓闭上双眼，那抹白色的身影却越发变的清晰，深深的印入了他眼前的黑暗中。

夜天湛平复了一下情绪，睁开眼睛扫视了一周，片言不发，转身离去。巩思呈和邵休兵等人迟疑片刻，疾步跟上。

待入了帅帐，夜天湛停步帐中，他背对着众人漠然立着，长长的披风垂覆身后纹丝不动，冷冷淡淡，极尽疏离。

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心中忐忑，他们深知夜天湛的脾气，平日有何行差言错，多不过当面和言训责，若真正怒极了反不见动静。他这么久不说话，那是多少年没有的事，一时间无人敢出一言，都垂首立着。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夜天湛以一种平静到冷然的语调说道：&ldo;有件事你们听清楚，我只说一遍。他可以死在任何人手里，包括死在我的剑下，但绝不能死在突厥人手中。&rdo;他缓缓转身，清湛的眸中冷波潋潋：&ldo;你们这是误国！&rdo;

如此简单一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已是极重的斥责，自巩思呈而下无不在心头惊起一阵惶恐。夜天湛见他们僵立着，淡淡&ldo;哼&rdo;了一声：&ldo;怎么，都站在这儿等什么？难道现在该怎么做还要我教你们？&rdo;

钟定方醒悟的快，立刻暗中一拖邵休兵，跪下领命：&ldo;末将等这就去安排！&rdo;

三人尚未退出帅帐，却听夜天湛突然说道：&ldo;慢着，还有一事你们也记清楚了，你们只有一个主子，便是夜氏皇族。&rdo;

此言一出，巩思呈瞳孔微微收紧，话的后半句夜天湛没有说出来，但其中警告已再清楚不过你们的主子是夜氏皇族，不是殷家。

夜天湛淡声对他道：&ldo;巩先生，玄甲军派回来的人，你也应该知道怎么处置，速去办吧，免留后患。&rdo;

此时巩思呈着实有些摸不透夜天湛心中究竟如何打算，诸事亦不便多言，只得躬了躬身，也退出了帅帐。

众人走后，夜天湛强压着的怒气再难抑制，唇角那抹轻缓的笑容瞬间拉下，他冷颜看着前方，手中下意识的握住案前什么东西，只听&ldo;乒&rdo;的一声，一只雪色玉盏便在他手底碎成了数片，鲜血立刻随着残片滴落，他却浑然不觉。

&ldo;湛哥哥！&rdo;

突如其来的叫声让夜天湛一惊，才记起殷采倩一直在内帐等他回来。

殷采倩急忙上前看他的手，想说什么却又踌躇，半晌小声问道：&ldo;湛哥哥，你会杀了巩先生吗？&rdo;

夜天湛微怔道：&ldo;我为何要杀巩先生？&rdo;

殷采倩拿绢帕替他裹着手：&ldo;你方才进帐时，看巩先生的眼神太可怕了，巩先生今晚做的是不对，但也是为你好。&rdo;

&ldo;吓着你了？&rdo;夜天湛微微一笑：&ldo;巩先生没做错，我何必要他性命？&rdo;

殷采倩却愣愕了：&ldo;巩先生没做错？那……难道是我错了？&rdo;

夜天湛温言道：&ldo;你也没错，我还要谢谢你，否则，她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rdo;他极轻微的叹了口气，掌心的一刃疼痛此时丝丝传入了心间，逐渐化作浸透心神的疲惫。

殷采倩微蹙着眉，神情间有些迷惑：&ldo;湛哥哥，你在说什么？巩先生没错，我也没错，你说的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你会派兵增援吗？&rdo;

面对着和卿尘同样的怀疑，夜天湛眸心的光泽微微敛了下去，淡淡道：&ldo;此事你不要再管，事情本就不单纯只有对错，对的事也有不能做的，错的事有时却必须做，你以后就会明白。&rdo;

殷采倩想了想，问道：&ldo;这就奇怪了，那你告诉我什么事对却不能做，错却必须做？&rdo;

夜天湛微微摇头：&ldo;我没法子告诉你，若你不是舅舅的女儿，不知道这些也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