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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我更喜欢热烈而张扬的爱意（第1页）

接到她电话的那一刻，她的刚脱下繁复的礼服，换上柔软的小羊皮平底鞋，纯棉的休闲外套，一刻不停钻进车厢后座。一整天应酬下来，足底已经被高跟鞋折腾得酸痛不已，恨不得光脚踏在车后座的长绒地垫上。头发随意地松散开，直发倾泻，带着祖母绿耳光，眼角有细微散发光泽的纹路。

G城的早秋，树影与月光交织的街道，夜色很浓，但依旧有寻欢的人群，锦衣夜行，不胜颓唐

尤其同林臻东私下声嘶力竭的“纠缠”，她早已精疲力尽，一整天下来，粒米未进，竟也没有心思吃下任何东西。

“小姐您看上去不太高兴得样子，是太累了吗？”钟叔手握方向盘，启动、热车，贴心问候。

尽管心万千惆怅，却始终提不起开口的的勇气，脑子里只有林臻东盯着自己，那满腹怨恨的眼神，她从来只习惯他温和恬静的眼光，如清浅的池水缓缓流动，却还从未确实感受过他如此严苛，近乎肃杀的神色。

回想此前与他在北京交颈缠绵的时光，彼此迫不及待地说着甜腻柔软的情怀，永不餍足，强烈的失控感在她的心口砸出一个巨大的“陨坑”，向着四面八方延伸出一道道裂痕。

疲惫感席卷上来，她打开车后座置物架上那瓶白色瓶身的“银色山泉”，从头顶、四周围拢不断往自己身上喷，只想驱散发丝间、皮肤毛孔沤洇着的浓烈烟草味道。

“我答应过你，绝对、不会、背叛你，我说到做到……”电话里气息奄奄，她握着手机的右手开始控制不住地抖动。

已经忘记一路狂奔，光脚穿着的菲拉格慕的银色芭蕾平底鞋，竟生生踩断了鞋带，甩飞了出去，异常狼狈地光着一只脚，踏进套间的房门。

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倒在血泊中，藏青色的牛仔裤被血染成了近乎墨黑，身下的白色床单，绽放如大丽花般艳丽绝望的血红，衣衫不整的女人惊叫着四处逃散，一旁的何子君脸上早已血色尽失，如同一只被抽干灵魂的提线木偶，颓然地倒在床边的沙发角。

没有一丝犹豫，当即冲上前去，抓起床单撕成一条条布襟，用力缠住他的大腿，绷紧、包扎，裤子、毛衣的下摆已经被血水浸湿，她努力回想在枫郡学过的整套急救手法，一边缠绕包扎的时候，眼泪却止不住簌簌地往下落，一边伸手不断向上抹掉不断滑落的泪珠，就这样，他的血揉入她的眼泪，在她的眼角拖着出一道道凄厉绮丽的红痕……慢慢地结痂……

她被眼前过于惨烈的一幕深深刺激，心痛到无以复加，何默君顿觉背心被一双无形的大手使劲搅拧，扯动她的五脏六腑都震颤发抖，她的双手早已被他的血染成猩红色，浓烈的铁锈味道席卷她的鼻息，她伸手抱住他的头，让他侧身仰躺着，枕在自己的怀里，意识已经模糊不清。

“阿东……不要睡……睁开眼睛……不要睡……”她的声音颤抖，渐渐感觉不到自己的意志，关乎死亡与无常的恐慌——是那种让血液抓狂的恐慌，如同暗夜中幽幽伸出的魔爪，攫取她的心脏，她是如此害怕失去他，甚至难以想象，万一他真的失血过多而亡，自己会不会也跟着一起去死！

默君慌张地拍打他的侧脸，用自己被鲜血浸染的手指，在他白皙的脸颊留下清晰的红痕的。诺言也好，伤害也罢。一个长过夜晚的拥抱。嘴唇滑过皮肤的碎裂般的温度。

她低头亲吻他微凉而湿润的额头，她需要用嘴唇感受他的存在，也许是冥冥之中真有感应，他意识朦胧中微微抬起眼皮，神色朦胧地盯着她，开口说得第一句话，竟是：“不要、怪妹妹，不想、你俩、吵架…………”

在那个夜晚，默君整夜失眠，无法入睡。她窝在医院套房外客厅的小沙发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毯，小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像极了街角流浪无家可归的孤儿。

起初何介臣碍于她严家未婚妻的身份，不准她在病房守夜。

“孤男寡女像什么样子，你们都已经不是小孩！”何介臣皱眉，声音低沉中带着严厉。

“父亲，反正已经流了这么多血，只要你不介意我再加上的血，那你就阻止我看看？”她的姿态冷静得可怕，却又带着那股自我毁灭的决绝。

何介臣终于选择妥协。

她睁眼坐起，高远蹲下身，捧起她赤裸的双脚，轻柔地为她套上柔软的平底鞋，递上温热的牛奶瓶，让她捧在手心暖手。

她与高远，脸脸相对，似乎无可言说，隔壁病房的林臻东，被套上透明氧气面罩，失血过多，氧离子不饱和，心率监护仪在持续发出“滴滴”的电流音，此时他陷入沉睡。

然后他叹气道，Zoe，你们分手吧，不要再继续了。

她沉默着，低头盯着手里盛满白色液体的玻璃瓶，眼底泛青，开口道，为什么？

你们之间身份悬殊，彼此想要的东西不同，各自的起点与追求的道路也不同，你甚至没有能力去的主宰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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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依然不想放弃，阿远，你可以认为我只是一个脆弱而又自私的女子，可我对他的爱，真的是不一样的，我甚至都没法想象去接受除了他以外的男生，我会是什么样的感觉。

你是真的因为爱，还是因为这种用艰辛与苦难等量交换的爱的感觉？你有没有想过，你拿什么去跟你父亲谈判，让他准许你同严氏解除婚约？

这、我还没有想好，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

还有，他注定是要天南海北满世界打比赛，过着居无定所的漂泊日子，你愿意放下弓子，从此不再碰大提琴，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安排他的衣食住行，全心全意做他背后的女人？

不行，我做不到。她继续如实的回答。可是阿远，如果你爱一个人，就不要担忧害怕结局，在我能够爱他的时候，我就要拼尽全力的去爱，因为不是所有人，都能非常非常幸运地，遇到那个很爱很爱的人，而我遇到了……

她抬头盯着对面房间透出的白色光亮，眼中闪烁凛冽的亮光，不管结局如何，我只想遵从内心真实的声音，不留遗憾地用力爱一次，哪怕将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在一起，但他曾经抚慰、照亮过我，拯救我停止往下坠落，那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你会，非常辛苦。他艰难开口道，伸手去拥抱她。

还好，我未曾觉得。她回应高远的拥抱，侧脸贴在他的肩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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