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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然而江逐水出神，却是因为想起当年的叶追师妹也是会吹笛子的，只不曾在他面前吹过。偶尔听见点乐声，待他走近，早收起来不让他看见。

他记得，其中便有这支《湘夫人》。

正恍惚时，对方笛声一收，江逐水听出只到&ldo;思公子兮未敢言&rdo;一句，问：&ldo;怎不吹了？&rdo;

秦铮插回竹笛：&ldo;我只会这点。&rdo;

他甚是理直气壮，又看了眼竹笛，情绪忽然低落下来：&ldo;大师兄，你……&rdo;

江逐水道：&ldo;师弟想说什么？&rdo;

秦铮低着头，看着自己脚尖：&ldo;你不要太相信师父……&rdo;

江逐水脸色微沉，清楚师弟并非信口开河之人，必定知道什么隐秘。

&ldo;为何这么说？&rdo;

&ldo;师父他――&rdo;秦铮正要开口，不知想起什么，脸一下涨得通红，目光游移，到底没了后文。

江逐水正要再问，对方已头也不回走了。

&ldo;我言尽于此，爱听不听。&rdo;

眼见他身影渐小，直至看不见，江逐水方才收回目光。

秦铮是最小的师弟，本应受爱护，然而前头几个师兄无暇管他，孟玄同又是那么一副性子，哪会理他，时日长了，才使得这好端端的少年，成了这副模样。

至于师弟最后几句话，江逐水竟说不出自己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他叹了一口气，敛尽心思，继续调息去了。

三百五十年前，三山祖师从中原至北境，挑出狱法、涿光与姑she三处欲开宗立派。狱法祖师为人谦和，让另两位先行挑选，最后剩下狱法，便归了他。

谁也不曾想到，狱法山主峰之上，竟藏着天泉池水。

天泉池水最初的记载来源何处，已找不见明证，最为人所知的，却是两千年前隐山老人的手札。其人生平极传奇，当时与他的齐名的还有两人，三人乃知交好友。只是后来另两人不知所踪，隐山老人得了奇遇，功力大增，一时无两。

是时隐山老人逾百六十岁，突破太晚，寿数将尽，不出三年，便坐化了。

他生平诸事都在手札中，隐秘也在，只是佚散大半，剩余的内容中提及一处寒泉，世人不知其来历，谓之天泉池水，意为天上而来。

两千年前是三人，三百五十年前又是三人，倒像一个轮回。

狱法祖师平常不与人争，但涉及这等事时自不会软弱。早先他也送过二山祖师些池水，只是那两位看不出头绪，动了贪恋。

之后三人断交，狱法祖师被另两位阻在峰顶，经了一场大战，三人一齐不见，传闻坠在天泉中，蚀了骨肉。

江逐水见过也摸过天泉池水，知道其威能，腐蚀骨肉纯是外人妄言，真相早隐没在时光中。

他忆起这些故事传说，又知砺剑崖与天泉池水的关系，不免略有神往，遥想当年，想着不知祖师可还活着，会否有一日再回来。

正沉浸于这些遐想中，身后有人道：&ldo;为何不肯点香？&rdo;

江逐水心头一颤，以为自己幻听，过了两息方才看去。

天上地下俱是白的，山体糙木尽是雪色，唯独那人一身玄衣，如夜中明月，满心满眼只见得他一个。

&ldo;师父？&rdo;

他一说话，何一笑眉头便是一蹙：&ldo;你这几日做什么了？怎瘦了这许多？

江逐水自己感觉不出什么。只是师父既然这么说了，想来他是真的瘦了些。

以他修为，几日不食不饮并无妨碍，砺剑崖打磨精神，夜里风雪相伴，那些时刻，应当是落寞的。肉体没有疲累，精神亦在外界刺激下保持警醒，在无声淌过的时间里，心中孤冷在他不自知的时候，显现在外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