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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惯（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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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稍稍迟钝了一下，吴依人回过神，小心地问：“只要收到offer，我就可以马上拿到这笔钱？”

“对。”

“我有钱咯，我有钱啦！”吴依人跑到客厅开阔之处，张牙舞爪地乱蹦乱跳一通，然后回来对吴铭说：“要不要分你一些？”

“不要。”

“给钱都不要，傻瓜。”

吴铭怜悯地看着这个孩子，“钱算什么？孔子说：爱一个女人，就要让她为所欲为——不能让她纵横天下，也要陪她横行乡里。”

后来，吴依人是意识到了金钱后面的责任，才安静地回到座位。“去，不要跟我说爱，都这把年纪了，我还会相信那些吗？”

“所以你们就离婚了，他是谁、为什么离……？”

“能不说这些吗？”吴依人说完便嘴巴紧闭，眼里又有泪花闪烁。

“知道这是往你伤口上撒盐，但例行家访，你啥也不说，我不就白来了吗？自己权衡一下。”

“你的理由，总是合情合理到让人无法辩驳吗？!好，我说，什么都说——连我这身子也给你吧。”

吴铭知道，她不想说，不仅是往事不堪回首，而是她太缺乏安全感了，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但他必须知道，她也必须说。既然已无可阻挡，就该学着向外界呈现自己。

——在一群神堆儿里混，还有什么隐私可言？吴铭知道，即使现在这样待在家里，貌似只有他们两个，也定在东方句芒祂们的可视范围。现在怎么能直接告诉吴依人这些？吴铭只能含糊其辞：“相信我，都是为了你好。”

吴依人擦了泪，可怜巴巴地看着吴铭：“我真的需要这份工作，求你了。”

如果不是“天生”就怀揣着一本离婚证，吴铭甚至可以自以为还是处男。他印象里完全没有那种经验，也根本没有过哪个女人。所以，他对自己的定力充满自信。

“放心吧，我永远也不会欺负你的。”

“你正在欺负我！”吴依人“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子上，怒视着吴铭，身体倔强地僵持在那里，瑟瑟发抖。

“这、从何说起啊？”

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其实，吴依人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硬撑了这么久，却会在这个“陌生人”跟前突然失控。这样发脾气，只适合针对自家男人。

她再次疑惑地看看吴铭，这么执着，难道他真的是吴回哥哥？但看那猥琐的形容，根本就没有可能！女人就像孩子，如果没有依靠，她会坚强到让你怀疑人生。可一旦找到依靠，哪怕暂时抓到一根未必能够救命的稻草，她都会先忘乎所以地释放一下负面情绪。所以，吴依人才会有这样的放声痛哭，才有这样肆意的撒泼……。

“没有”经历过正常的家庭生活，吴铭自然也“不懂”女人。这个“不解风情”的人彻底懵了，一向自负，现在也终于不知所措了。但这会儿，他正无意识地回到正常的生活轨道——起身，在那幅字下的沙发上静坐了一会儿，又起身踱向书房……。

笔架上有几支毛笔，桌面上铺着毡布，吴铭打开书柜，从里面取出宣纸、墨锭和砚台……。这么“习惯”的感觉，让他自己都突然一惊！“难道我一直都是这样吗！？外面那字，看起来那么熟悉，就因为是我自己的笔迹？！”

此刻，一幅热闹而亲切的景象在吴铭眼前回放——他后面追，吴依人大笑着跑在前面，还在犟嘴：“就是床，就是床！”

吴依人咬字不准，还总爱瞎唱。好好的一首歌，她每次唱成“有没有一上床，能让人不绝望……。”每到此时，吴铭就笑着给她纠正，还“威胁”说，“再唱错要挨打了，一个姑娘家家，天天上床上床的，害羞不害羞啊？！”

——在小依人的语言体系中，扇就是上，上还是上；传就是窗，窗还是窗。

后来成了亲，那天也是这种场景。因为根本没有一个亲人或者外人，所以婚礼当天，跟平素并没有什么不一样，依然是吴依人一个人守在餐桌旁边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