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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崇州起身,“父亲带回沈桢,名义是做客,实则是软禁,也许要麻烦三叔一次。”
陈翎重新翻开资料,“我傍晚回省厅,会捎上她。”
“有劳三叔了。”
走出书房,薛岩跟上他,“二太太有早产的迹象。”
他眉头紧拧,“不足七月早产?”
“能保下来已经不易,毕竟二太太五十五岁了。”
“连夜送到外市。”陈崇州神情讳莫如深,“绝不能在本市泄漏风声。”
薛岩试探问,“那葬礼...”
“如期。”
彼时,陈翎反锁房门,在阳台联络长安区的下属,“查晟和集团。”
那边一惊,“陈厅,您专拣自家人坑吗?”
“废什么话。”他呵斥。
下属无奈,“同僚议论您不适合搞仕途,适合回归一线,和歹徒斗智斗勇。哪里不讲究人情世故呢?而名利场正是人情的大染缸。那些富商对您闻风丧胆,他们个顶个有后台,长此以往,难免后台抱团排挤您,猛虎难敌群狼。”
陈翎口碑不是一般的清廉过硬,有内幕称,三年内,他要再升一级。
届时,涉及拉选票,办公厅提名,上面批示,一套选举流程环节颇多,任何一环卡壳,都会失势。
如今陈翎出淤泥而不染,像一座镇山石,横亘在金钱法纪的边界,早已成为名利场的眼中钉。
“我无愧自己,无所谓结局。”
陈翎从书房出来,佣人在天台晾衣服,“三爷,今早发刊的《法制杂志》在客厅。”
他点头,迈步下楼。
走廊拐弯的客卧,门虚掩,陈渊倚着墙,凝视沈桢。
她蹲在一片花海深处,白梅胜雪,露台的光影时明时昧,一截玉色的脖颈,细碎的冰碴一滴滴融化,淌过她衣领。
陈渊被这一幕冲昏了头,或是他动了情之后,再未清醒过,“我带你走。”
沈桢嗅花的姿势一滞,“去哪?”
“陈公馆。”
花蕊投射在她瞳孔,“万一陈政再抓我呢。”
陈渊眼神坚定,始终没移开,“我会解决。”
她抚摸着长刺的花枝,“你难道不是自身难保,还护得住我吗?”
陈崇州那脾气,竟然在餐桌上没有翻脸,她便意识到不对劲了。
陈政在旧事重演,像攥着乔函润那样,攥着她。
沈桢站起,“你们威胁到陈政的安危和利益了,可你们不得不做,对吗。”
陈渊抿唇。
这盘局,他和陈崇州平分春色,他成功甩出炸弹,稍赢一筹,而陈崇州诡计多端,掌控了两大集团的核心,一切污浊统统不攻自破。
败了的一方,是陈政。
于是,他按捺不住了。
这两柄利剑瞄准他的死穴,他如鲠在喉。
猎人玩了一辈子鹰,被亲儿子啄眼,自然要反制。
只要沈桢过门,名正言顺住进老宅,陈政可以牢牢地扼住她。
也只有她嫁给陈渊,这场兄弟内斗才达到前所未有的巅峰。
陈崇州会不惜代价攻占侵吞,陈渊会死守阵地,无论哪一个儿子输了,成王败寇,输家甚至没有选择下场的资格,富诚的黑幕会顺势推到他的身上。
陈政要脱离漩涡,必须割舍其中一人,否则东窗事发,毁灭的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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