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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第2页）

知秋听到这儿，心里不禁一颤，他没想到，这几年来，洪煜竟如此，时刻为他着想，他未插话，继续听洪煜往下说。

&ldo;近些日子，朕发现她对你还不错。几次你生病，身子不好，不管企图是什么，逢春对你都算上心。这多少让朕感到欣慰，而且，作为母亲，她比哪宫哪院的妃子都合格。于是，朕便遂了她的心愿，以她的聪明，很快她会明白帮她得到后印的是什么，日后对你只会更用心。&rdo;

心里似甜风灌溉，知秋感激着，又觉得辛酸，他与洪煜间的种种，如何会有结果？即使多么努力地迁就和考虑，将来又得如何面对彼此？这些话，他只能闷着，大哥不在，连倾吐的人也找不到一个，怕是要憋到气血崩溃，也无退路。

&ldo;皇上这般用人唯亲，不怕助长朋党之势？&rdo;

&ldo;知秋啊，你跟朕说过，血缘，利益，感情都是结，结实地将人捆绑着，不能自由地支配。想做的，和应该做的往有悖谬，可这些都是人之常情，听者，看者，不忘将之考虑在内就好！朕也有犯错的时候，可那是……朕的心想要的，便是错了，也不悔！你今日便记住朕于你说的话，只要不悔，便没有遗憾，胜败对错，又能耐我何？&rdo;

山上的几间屋，和别致院落，都给人打扫得干净舒服，格子窗大敞着，风从屋后大片大片的翠林中穿梭而来，带进一股新鲜沁人的清凉。午饭是简单的清粥小菜，两杯淡淡的酒，吃得愉快。洪煜不禁直抒胸臆：&ldo;这地儿好啊，钟灵毓秀，集天地精气，难怪你生的如此通透聪慧，若将来，朕只与你，在这山中常住，你可愿意？&rdo;

瞬间，天地沧海，日月星汉，都化作无形，只独独剩这一句有心无心的一句话，涟漪般回旋着朝知秋圈围而来。他握杯的手，定定半天，无法移动，眉睫低垂，终了，才温吞说了一句：&ldo;皇上九五之尊，当以天下社稷为重，怎突然问这没边际的话？&rdo;

&ldo;那知秋你是愿不愿意呢？嗯？朕想知道。你说。&rdo;

淡白的唇将启未启，却不肯说话，洪煜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道：&ldo;朕便知道，你这嘴要是闭起来，是没什么撬的开。&rdo;说着，独饮一杯，又似乎想起什么，&ldo;朕还有桩事，要与你说！&rdo;

&ldo;难不成皇上此行就是为了把心里攒的话，通通都问个明白？？&rdo;

&ldo;就看你是否配合了！&rdo;洪煜笑言，回首望了望窗外漫山漫野的苍翠，&ldo;知秋你今年多大了？&rdo;

知秋楞了一下，旋即猜到洪煜要跟他说的是什么事，眼底顿时弥漫一股郁郁，&ldo;臣今年二十三了。&rdo;

&ldo;这么多年，朕想，你身边的人也没少跟你提，成亲的事。你是叶府的三公子，想嫁进叶家的女子，恐怕不知要排多长。你家现在是你大哥说的算，他却远在南方，按理说，朕应该为你张罗这些。&rdo;

洪煜说着，没错过知秋明显紧张起来的身体姿态，这事他也不想说，怎么说他也没法把知秋当成普通朝臣，而为心中有爱慕的人张罗婚事，对谁来说，都不是件值得期待的差事。

&ldo;臣以为，皇上知道臣迟迟不婚的原因。&rdo;

&ldo;朕，知道。知秋，若为君臣，朕可以给你的，多到无数；若为爱人，朕能给你的少之甚少，毕竟，你不是仁喜……&rdo;洪煜这些年，盘旋在心中的话，便冲着周遭无人的环境，倒了个痛快，&ldo;你是世家公子，朕又不忍心把你变成仁喜……你，你可明白？&rdo;

知秋仔细聆听，点了点头。

&ldo;朕无法想象，你成家立业，儿女成群的生活，朕也不愿去想。可若那是你想要的生活，朕，朕又凭什么阻碍你，你说呢？&rdo;

知秋便觉得这者真是天翻地覆的一日，为何褪下龙袍的男人，竟能如此不管不顾地将那一颗心难么毫不遮拦地捧在自己面前？他本以为，这一辈子，也不会将自己的真心表露给洪煜，因为他以为，洪煜那么高高在上，也不会轻易表达心意。如果真如那般，两个人便都端着，一辈子，都那么端着。

&ldo;若心中无她，纵有夫妻之名又如何？知秋心里已被一名字占满，实在腾不出地方给别人了。&rdo;

向来自信的洪煜，不知道为什么，这一会儿却无端害怕，知秋心里那个人，如果不是自己，该怎么办？他从没有过这样的遭遇，会担心别人不把他放在心里！

&ldo;是谁呀？&rdo;他问。

知秋长长叹息，似乎最后一点保留也不能存，只得慢慢说道：&ldo;那人是……水猛兽，火琉璃。&rdo;

洪煜专注地盯着面前澄澈的一双眼，五年来，他怎么还能保持这股矜持和纯净？&ldo;水猛兽，火琉璃？&rdo;洪煜低声笑了笑，知秋终还是说不出口啊！说不出，&ldo;臣喜欢你！臣是爱你的呀！&rdo;笑声不停，转而越发宏亮：&ldo;叶知秋啊，叶知秋，你真是人间至宝啊！&rdo;

又是一阵风，悠悠地吹上温热脸颊，洪煜专心瞅着近在咫尺的人，大概因为喝了酒，脸色格外红润，却又不带醉意，这酒是薄了些，想要醉人很难，再说，这人的酒量也不比从前了。

&ldo;你倒真是长了所谓玉骨冰肌？这么热的天，都不见你流汗。&rdo;

知秋弯眸笑了，&ldo;男人哪里长得出那个？臣不过是面上干慡，身上偷偷地流呢！&rdo;

&ldo;哦？这话可是真的？给朕瞧瞧！&rdo;

知秋顿时脸色涨红，竟不知如何应对，本以为沉默着，拖也就拖过去，不料洪煜借着酒意，反欺身上前，在他耳边说：&ldo;你是真不喜欢那档子事？还是觉得跟朕，难为情？&rdo;

知秋便觉着一颗心砰砰地猛跳起来，卡在嗓子眼儿，动弹不得。洪煜的手慢慢地，盖上知秋的手背，抚摸着，再轻轻攥在手里，温温的，不凉不燥，从不操持重业的富贵生活，一双手恐是连阳春水也不曾沾过，跟女人的般柔润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