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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什墨水的敌意太明显了。对面的三个庄稼汉倒不是很介意。“我问你，你跟石大柱是什么关系？你怎么那么像他？墨水真是你的名字吗？”什墨水咬了咬后槽牙，这三个庄稼汉认不出她，她却是认得他们，都是她那个亲生父亲石大柱的兄弟，一个哥哥，两个弟弟，是她名义上的叔伯辈。“石大柱是谁？我跟谁长不长得像，跟你们又有什么关系？”什墨水不答反问。张小白又仔细地瞧了瞧三人，这三个家伙好像都是东村的，这次的新型灌溉技术他们似乎不太想引进，所以他们去东村的时候很少，不想被熟人认出什墨水来也是原因之一。没想到今日还是被人怀疑到了头上，只是他不知，这三人与曾经的什墨水是什么关系。“当然有关系。”其中一个有些怒火，“石大柱是我二哥，当年他们一家就住在这儿，结果有一天我路过他家，发现她女儿跑了，剩下的一家三口全都被毒蛇咬了，送到县医院后，经抢救无效都死了。”“当年我们哥儿几个就说过，招娣几次都杀不死，命硬着呢。没想到还真把她的父母弟弟克死了。”“所以，你们怀疑我是那什么招娣？”什墨水的双眸已经冷了起来。“我们并不是很确定，所以偷偷跟着你来这里确认一下。”其中一个庄稼汉说，“看你的举动，再结合你的长相，倒是有些证实了我们的猜测。你说吧！你到底是不是当年逃跑的那小娃娃？”“是如何？不是又如何？”三个庄稼汉渐渐对两人形成了合围之势。“你若是石招娣，我们自然要让你去你爹的坟前尽一份孝心，然后完成你爹的遗愿，跟赖老五家的儿子结亲。“现在时代进步了，我们也不是老顽固，看你这样子已经与这年轻人结了亲，只要你痛快的离婚再嫁，我们便不计较你是不是完璧之身这事儿。“若你不是石招娣，我们——你当我们瞎吗？你绝对就是那个该死的石招娣。”什墨水扫了一眼三人裤管上的泥。“就算我真是你们口中的人，我不愿意做你们所说的事，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张小白感到形势不太妙。“你们还想动手？我告诉你们，现在可是法制社会。”三个庄稼汉相视而笑：“法制社会？我们当然知道，不过这儿附近连个鸟儿蛋都没有，就算我们把你们怎么地了，你们来这里好像也没人知道，谁能找到你们？就算过个十天半月找到了，我们也早就料理完了。”什墨水眸子一缩：“是吗？那来试试？”☆、56原来，在墨水被人贩子带走后，她的亲生父母和弟弟就遭了毒蛇的袭击。这种事情的发生，张小白一时真不知是该感慨，还是该庆幸。看墨水半点惊讶都没表现出来，想来是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这妮子，我们三个怎么说也是招娣的叔伯辈，你一个小辈就这种态度？”什墨水不语，只是冷眼看着他们。三个人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也不再掩饰手里的“工具”，锄头、铁锹、扁担什么的都亮了出来。张小白见形势不对，忙出声阻拦他们。“这是做什么？大家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他倒不是担心墨水会受伤，主要是对面的三位叔伯瞅着年纪都不小了，就算还有一把子力气，却也不是什墨水的对手。见识了真正的黑白拳之后，他已经很清楚，那不是简单的竞技，而是厉害的杀人技，他真怕墨水一个失手闹出人命。可对面的三人却领悟不到张小白的好意。“看看，你男人都发话了，还不快对我们礼貌一点？”什墨水瞥了一眼张小白，吓得张小白缩了缩脖子。“别看我。我是怕你下手力度控制不好，咱们毕竟要在这儿长住的。”“真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在山里待了太久，把脑子都憋坏了。”什墨水嘲讽了三人一句，摸出自己的手机塞给张小白，“拿着，开始录像。”三人一听到录像二字，浑身都不由一抖。“你，你要做什么？”“我要做什么？很明显啊。我要走，回村子里。”什墨水拉着张小白，“我们现在要回村子，我劝你们不要阻拦，虽然我并不想跟半截入土的人动手，但是如果你们先对我们构成生命威胁，我也不会留情。有录像为证，希望你们不要冲动行事。”果然，三个老顽固一见到新事物，顿时气势就弱了，竟没一个敢在镜头下上去拦人。“等，等一下。”临什墨水他们离开前，有个人还是忍不住出了声，“你到底是不是石招娣？”“不是。”什墨水挥动手臂表示否定，“石招娣早就死了。”紧接着，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现在活着的，只是什墨水。”安然离开荒村，张小白倒是长松了一口气。“墨水，他们能认出来你，一定是因为你跟你父亲长得像吧？想必你父亲肯定是个美男子。”什墨水却重重地握了一下张小白的手，冷笑：“怎么可能？那两个生我的人可称不上多好看，而且我觉得我这张脸，跟他们并不多像。他们只是想要随便找个人逼认成石招娣，好嫁给他们口中的那个需要媳妇的傻儿子。”“？”张小白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是怎么推理出来的？这想象力也太丰富了。“石大柱的儿子急需娶亲是我打听到的，再加上这里以前经常有买卖媳妇的事情，猜到这一步并不奇怪吧？”“买卖媳妇？这种事我怎么没听说？相关部门不管吗？”张小白十分震惊，天底下还有这么没有人权的地方？“你整天研究项目，当然了解不到附近发生的家长里短，我这几天，几乎将东南西北四个村最近发生的大小事都听了一遍。”什墨水想了一下，挑出几个关键的地方说给他听，“这几个村子早几年都在山沟里面的里面，男女比例早就严重失调，这里的男人想要娶媳妇，都是从外面卖。可即便这样，还是无法解决人口流失问题。赖老五家是东村的首富，可乡亲们都知道，他有个傻儿子，现在外来的媳妇不好买，所以他家儿子便一直没有结婚……”不等什墨水说完，张小白就抓起她的手，将她的双手捂到自己胸口。“对不起——”“你对不起我什么？快放手，我们还要赶路，赶快回到人多的村子里才能真正安全。”张小白点了点头，松开她一只手。“我不该带你来这儿的，我们不该来这儿。引起了你不好的回忆不说，还将你置于这么危险的境地。墨水，我们回去吧。”“傻小白，哪里是不好的回忆？”什墨水突然便笑了，“也有在大石头上望天那样美好的回忆啊。而且这里，师父他老人家说是我的心障，就算不是你，我也早晚要回来看看的。不过有你在，我更能有勇气些。在我的心障破除之前，我哪也不去。”这可是张小白花大力气换来的自由，她不想丢掉这份难得的自由。“真的？”“真的。”“我不信。”“你不信什么？”张小白没想到什墨水会这样反问他，一时反应迟钝：“我不信我在你心里这么重要。”什墨水的双眼立刻笑成了两弯月牙：“你在我心里自然没有这么重要，比这更重要才对。”被她这样前后一绕，张小白只觉心里七上八下，面上再也绷不住，耳根又泛起了红色。“什墨水，我发现你有时候真的很讨厌。”什墨水笑着拨开身前拦路的树枝：“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有些太晚了？”一路上，石招娣的三位叔伯果然没有再追上来，两人安然地回到了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