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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眼眶红了（第1页）

这是傅青澜想到自己的奶奶，有感而发说出来的。

她就后悔当初走得太快，没有好好地在奶奶床边尽孝，甚至在奶奶弥留人世之际都不能陪伴左右。

“确实。”纪淮之点了点头。

“其实我现在连妈妈长什么模样都快忘记了，但是我永远记得她那双苍白无力的手。”段宏斌语气低落地说道：“她去世之前想摸摸我的脸，我因为害怕就拒绝了她，她的手就那么垂了下来，再也没有抬起来过。”

“段哥，阿姨一定不会怪你的。”傅青澜安慰道。

“好了，不要聊这种伤感的话题了。我们今天要干嘛？”纪淮之看了眼段宏斌，这小子现在都开始卖惨了，是不是太无耻了点！

“老师说今天让段哥带我们去京市几个有名的奥数培训机构去逛逛。”傅青澜说着又问道：“我们可以进去吗？”

“可以的，我爸跟他们说了，我带着你们直接进去就行，他们都是我爸的朋友，我都认识，你们不用担心进不去的问题。”

段宏斌解释了一下，随后便带着两人出发。

第一家培训机构是京市老牌的机构，五年前拿了一次金牌，施虐便是长达五年的沉寂。

段宏斌带着两人很轻松地到了机构，里面还有不少班级正在培训，最小的才小学三年级，最大的就是他们这样的高三生，一路看过来，几人感触都特别深。

路过一个初二班，三人停了下来。里面一位母亲正要把自己的女儿给带走，女儿不愿意，哭得伤心。

“妈，你就让我继续学吧，乔老师说了，我一定可以拿金牌的！”

“女儿，不是妈逼你，而且你们机构五年都没有出一个奖牌了。这条路太难走了，你们班也走了不少，你为什么非要坚持？你是一个女孩子，妈妈不想你活得那么累。你的成绩那么好，就算不走竞赛这条路也可以考上京大，你没有必要这么累的。”母亲见自己的女儿哭得伤心，也红了眼睛。

她当然支持女儿的学习，她也不在乎钱多钱少，可是这条路走的人越来越少，她不想女儿吃竞赛的苦。

“妈，我求你了，我一点都不累！我只是想拿金牌为国争光而已！凭什么米国那么看不起我们国家，我就不信我们这么大一个国家，连一个竞赛的金牌都拿不到手！妈，乔老师说过了，只要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一定会拿金牌的！你就让我继续学吧，我求求你了。”女生说到这里，眼睛里似乎燃烧着一把火，烫得傅青澜眼神都变了。

这个时候班里的老师把两人给带走了，三人看过以后都沉默了下来。

奥数原本就是师傅临进门修行靠个人的学科，有的人只学了一学期，但是成绩比接触了五年的学生都好。这个女生既然这么自信，说明她应该挺有天赋的。

机构的负责人是段金佑的师弟，乔舟，他也获得过国际奥数竞赛的个人金牌，但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他如今年纪也大了，日复一日地重复一件事情还看不到未来，领着三人出去的时候，乔舟眼眶都红了。

“其实师哥跟我打电话说这个事情的时候我是不同意的，机构里的气氛并不好。你们刚才也看见了，那个女生说初中组最好的苗子，但是她妈妈这段时间天天到机构里闹着要把女生给接回去。”

乔舟说着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接着说：“其实我们都能理解学生家长的心情，毕竟我们机构现在都快没有信心了。也不怕你们看笑话，这里面我们机构里的学生越来越少，今天你们看见的所有班级加起来人数还没有以前一个班人数多……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底在坚持什么，太难了，一点希望都看不见。”

“乔叔，您一定要坚持下去，你的机构在京市算是人数多的，如果您都坚持不下去的话，那其他的机构不更坚持不下去了。乔叔，无论如何，您要再坚持半学期，这次的比赛，我们一定会把金牌给您带回来！到时候你让那些家长看看，我们国家到底能不能拿金牌！”

傅青澜看了下又情绪激动的文博，有点理解为什么老师也总是情绪激动了，可能是基因遗传。

“乔老师，我们这次确实是任重道远。但是不管我们这次的竞赛结果如何，你都应该坚持本心。”纪淮之郑重地说道：“一个人想要改变大环境很难，但是一群人却很简单。我们是南市的，我们市里也有不少机构在坚持，他们就是看你还在坚持，他们才年复一年地在坚持。乔老师，你不是一个人在坚持，也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谢谢你。”乔舟很激动地拉住纪淮之的手又说了很多话，对他们三人寄予厚望。

三人离开第一个机构以后又去了另外两个机构，里面的结构都大同小异，有小学生、初中生，也有高中生，但是人数并不多，有的班只有寥寥几人。

每个机构的负责人都是面露苦涩，三人离开的时候说叮嘱叮嘱又叮嘱，希望他们这一届可以重回巅峰，夺得金牌。

回去的路上三人都很沉默，此时此刻三人也理解了段金佑的意图，告诉他们国内的趋势和艰难环境。

“唉。”

段宏斌重重叹了口气。

“我今天是不是把话说得太死了，要是我们没有拿到奖牌会不会成为国内奥数界的罪人？”

纪淮之诧异地看了眼明显思想成熟不少的段宏斌道：“不会，我们对于国内大环境只是沧海一粟，我们的失败并不会改变他们的想法，他们只会更加确信国内的奥数凉了，再也不会有家长让自己的孩子有奥数竞赛这条路。”

“可是，如果我们拿到了金牌呢？”傅青澜双眼发光看向两人的反问道：“我们会不会改变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