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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求而不得 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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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莫泽，锦城莫家的嫡长子。从我有记忆起，我便活在了人们的兢惧之中。对，我很丑。

铜镜中，出现的是那张丑得令人恶心甚至惊恐的脸。口歪眼斜，右脸皮肤却似树皮般满目疮痍。只消一眼便会让人噩梦连连。

“莫泽，你真是丑陋至极啊……”轻抚脸颊，喃喃声起。

这一切都是因我的亲生娘亲而起，这个蠢女人竟为了自己的地位，食用了过量的催产药。我成功地做了嫡长子，却也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呵，也因为我这怪物般的模样，我那生出怪物的娘亲也自然失了宠。所以，她又是恐惧我，又是怨恨我到恨不得掐死我。搬离了主宅，我原以为能和待我甚好的乳娘相依为命，但直到那一天。

我把许多财物都给了她的亲儿子，因为乳娘为了哺育我、照顾我，天天不离不弃，还受尽旁人的冷嘲热讽。那段孩提时光，是我感受到人间的最后一点温情的时刻。也因此，我亏欠了那个本该享受娘亲的温度，却很少见她，更没听过她吴侬软语的睡前童谣的同龄孩子。

我原以为乳娘带给了我光明，却没料，她却在那一天摧毁了我相信的一切。

镜子里的怪物扬起一个似哭似笑的表情，烛光微晃，忽明忽暗，却徒添落寞。

我从没想过，自己至亲至敬的人会在我身后有着那么丑陋的嘴脸。那天，我骗她说，我要出门，晚上才回来。实则为了在她生辰，送上她最爱的斋饼。我戴着幕离，在骄阳下，旁人的目光中，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我不怕累，只要乳娘开心就好。

当我回到房屋，想给她一个惊喜。却发现，她和他的儿子共聚天伦之乐于饭桌前。一个布菜一个狼吞虎咽地吃，一派其乐融融。我只是个多余的。转身，准备离去，却听到那每晚哄着我入睡的动听声音布满厌恶，诉说着她的不满，“我每晚都会做噩梦……那个人，真的像一个丑陋的怪物……如果不是为了钱，我就算不把他弄死也早就逃了……我每天都吊着心胆，吃不下饭啊……儿啊，苦了你了，这么多年，娘都没好好照顾过你，……等到我把他榨干了，我就和你远走高飞……”

那一刻，我的世界轰然倒塌……原来…就连我的乳娘…也厌恶着我的容貌。我，就是怪物。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他们，更恨，为何我要亲自夺去我的唯一稻草。如果没听到，该有多好。这样，我还会有一个明面上对我好的亲人。在眼泪中，我发誓我不会再心动，不会心痛，更不会再为别人哭。

当我见到月宓时，我想到，我从未见过像她这样的女子。她一身清冷，风华无双。她的美堪比芙蕖让人不忍亵渎，而她的心比霜雪更美好纯净，让人自惭形秽。包括我。

我原本执拗地厌弃所有人，尤其是拥有美貌的人，而那时的她不复现在的冰冷，让我一而再三地停住视线。当她将那满兜银钱散尽，只为怜惜一群难民，当她帮一个孤女教训了凌辱她的恶痞流氓，当她为一个浑身脏臭、奄奄一息的老妪施针治病，我暗暗抚摸着自己幕离下的脸，惨然一笑。我，配不上她。

那次，我终是遇到了一群杀手。虽然，仅凭一己之力杀光了他们，但终是气力不支地倒在了地上。

当我醒来，我气息奄奄，浑身疼痛，她竟是站在我的面前。

不愿让她见到如此丑陋的我，我想遮住我的脸，却没有力气“你……不许看……”

用尽了我最后的自尊，我静静地闭上眼睛，惨然一笑道“……杀了我吧！”

“莫泽，你真的想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吗？”清冷的声音响起“没一个人记得你。”。

我对生存的欲望又再度燃起了。我，要活着，我不要就这样死去。

“……求你……救我……”……

一瞬间，在她那黑亮的眼眸中，我看到了自己那狰狞丑陋的脸上，那双泛着血丝的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渴望。

“呐，你能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这是她第一次对我说话，她慢悠悠地蹲下，而后，那在她附近徘徊、虎视眈眈的蛇虫鼠蚁悉数退散开来。她的语气清淡、表情清冷，让我心头一松。我多怕在她的眼里看到厌恶，看到那些我不想看到的讥嘲。

陡然，我望着她，努力睁大眼，一双漆黑的眼睛想必流露出无限疯狂的神采，“给你……我的命，可好？”我的心头在震颤，我卑微的、丑陋的命，在她眼里，值得分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