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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也不顾那男人凶狠狰狞的目光,扭头看向几个官差道:“你们这些人怎么办的事儿?”
官差们面面相觑,也不知他是何方神圣,但观他通身气度却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威压,踌躇间忽闻一阵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众人闻声回头,待看清楚来人纷纷自发地退避街道两侧,垂下头,屈膝下拜。
身穿石青色织金蟒服,头戴紫金冠的雍王世子萧绰,在十余个玄衣皂靴,腰悬长刀的护卫簇拥下策马穿过分立道旁的人群,目不斜视走向那红棕马的主人。
“魏公子,家父已在仙鹤楼中等候多时,原来你在此处忙着怜香惜玉。”
魏襄一手执着缰绳,身子略向后靠了靠,一眼扫过那伏在地上的女子,小的那个身量未足,大的那个嘛,发间一朵伶仃的白栀子倒显得有些别致,可惜螓首低垂,看不清楚容貌。
他略微有些遗憾地收回视线,看向对面那位金光闪闪的世子爷,一双微微上挑的丹凤眼中漾起一丝笑意。
“世子爷说笑了,如此姿色夔州遍地皆是,却还不至于叫人忘了王爷的邀约。”
说着又漫不经心扬起下巴朝立在马下的男人和老妇点了点。
“啰,在下只是走到半路被人挡了道,这才迟了!”
萧绰这才垂眸看了眼道旁众人,视线在那妇人尸首身上略顿了顿,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恶神色,声音里带着几丝不悦道:“怎么回事?”
为首的官差忙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萧绰微眯着眼,寒声道:“该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们吗?”
是夜,仙鹤楼中,从一层到七层的灯烛全部亮起,最顶层的露台上,用于照明的十二颗夜明珠分别盛放在居中与四角的水墨琉璃盘中。
数十个身着绡纱彩衣的绝色美人穿梭其间,或抚琴或吹笙或翩翩起舞,一颦一笑,尽态极妍。
晚风送来美人身上的胭脂香气,与食案上的美酒佳馔所散发的美味儿两相交融,勾得人腹内一股热流蠢蠢欲动。
然而此时那位被奉为座上宾的京城贵公子却是侧身而卧,以手支额,双目微阖,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微微屈起的长腿上,显出几分兴致缺缺的模样。
魏襄,威远将军府的五公子,名义上不过是个惹下麻烦被父亲一怒之下发配到夔州营中历练的无名小卒。
雍王父子却因他与明德帝的关系不敢怠慢。
雍王世子萧绰一个眼色,一位身着银红软烟罗裙的美艳舞姬捧着一只赤金镶红宝石的酒樽上前,羞怯怯递到魏襄唇边,娇声唤了一声公子。
那声音娇滴滴似快要滴出水来,软得叫人心颤,岂料他却是眼皮子都未掀一下,只微微偏头,轻轻巧巧地避开了去。
那美人讪讪地收回手,泪珠子顺着香腮啪嗒一声滴落进她手中的酒盏里,真真个我见犹怜。
萧绰面色阴沉,手里的酒杯边沿几乎陷进掌心里。
坐在上首的雍王却是呵呵一笑,抚着垂止胸口的一把美髯道:“怎么?我们夔州这等乡野地方的庸脂俗粉入不了小公子的眼?”
魏襄闻言难得地睁开了眼,一双年少张扬的凤眸里满是疑惑。
他直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伸懒腰,看向上首的雍王道:“昨日晚辈初到夔州,夜里忍不住四处逛了逛。这不逛不要紧,一逛啊就发现这夔州可真是……人杰地灵,尤其是那香兰院里的姑娘个个都叫人蚀骨销魂,流连忘返,是以今个儿难免有些精神不济。抱歉抱歉。”
雍王闻言露出一丝极其暧昧的假笑,眼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嘴上夸赞他风流不羁,心中却暗自鄙夷这个京城来的贵公子也不过如此。
今夜出现在这楼中的所有婢女,哪怕是那传菜斟酒的低等女婢,无一不是他花了大把大把的银子从各地搜罗来又请了专人调教的绝色。
岂是香兰院中那些个庸脂俗粉能比?
他虽心生鄙夷,面上却依旧一副不显山不露水的圆融模样。
“原来,昨夜小公子是佳人有约,难怪小王派去邀约的人落了个空。”
魏襄举起酒杯,露出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让王爷见笑了,来来来,喝酒。这一杯,就当是晚辈向王爷赔罪。”
苍茫夜色之下,有人纵情声色,有人却彻夜难眠。
邹家摊上人命官司的消息很快便不胫而走。
起初人们是有些不敢相信以医术高超著称的济世堂邹神医竟会闹出这样一尸两命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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