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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阴谋（第1页）

一秒记住【xiaoyanwenxue.com】精彩无弹窗免费！王子元思来想去，心中的不安愈发弥漫开来，对着公孙直连连摇头道：“不可不可！此大逆不道，不可为也！”

公孙直咄咄逼人地继续激他道：“相国以为，豫章王不至赶尽杀绝，义仍可免一死耶？若不为之，相国与吾皆可束手，引颈就戮也！”

王子元冷哼一声道：“冯义胆大包天，欲借鸿山匪之手，谋害宗室诸侯王及朝廷大臣，便是被判车裂，亦是咎由自取！”

王子元虽然也曾收受胡章的贿赂，对鸿山匪在郡中牟利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王子元真不知道，鸿山匪竟是冯义为了独霸鸿山石炭，一手培植起来的，更不知道冯义居然想对国尉程武和豫章王杨毅下手。

换句话说，王子元被自己手下亲信利用了这么多年，还被蒙在鼓里，一想到这里，王子元就有种想要亲手了结了冯义性命的冲动。

王子元用屁股想都知道，此刻豫章国中的许多士民肯定都以为，鸿山匪真正的后台是他，冯义是为他背了锅才被下狱论死的。可是王子元又无法辩驳，只能自己在心里头郁闷。

“义虽自取其祸，却是杨毅、程武之良机，正可借此削相国权柄，下臣亦然，他日杨毅再寻把柄将吾下罪，亦是吾自取之祸，与相国无关，相国自可以此自宽，然程武、梁奉等辈却将再夺相国权柄；梁奉虎视相国之位久矣，待相国之政令不出相府之时，梁奉岂会放过绝佳机会？恐怕相国那时欲求激流勇退，亦不可得矣！”公孙直有些鄙夷地看着王子元道。

公孙直一直将王子元看作自己的“恩主”，觉得王子元权谋手段俱是绝佳，认定了王子元前途远大，这才决定一直跟从王子元的脚步，可是此时公孙直却觉得，王子元优柔寡断，胆小怕事，明明是最可行的一条路，王子元却囿于“朝廷法度”、“尊卑伦常”，不敢去走，真真是迂腐无能，不懂变通！

王子元闻言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说道：“汝可曾想，若豫章王遇害，即便与吾无关，吾亦难辞其咎，待朝廷发难之时，吾又岂能保住性命？”

“公欲保住性命不难。”公孙直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道，“豫章王不必遇害而死即可，以公之聪慧，又在豫章经营之久，岂不能设下一计，使朝廷不得不除豫章王？”

王子元闻言愣愣地道：“豫章王虽遭废黜，却仍是宗室，”

公孙直没有急着正面回答，而是慢吞吞坐回茶座上，品了口茶道：“去岁下官往长安去上计之时，后宫中有贵人曾召吾相见，相谈之时曾言，豫章王曾犯不可赦之罪，若吾能取得杨毅罪状，坐实其罪，待会稽郡守胡子严迁右扶风后，便请朝臣荐吾为会稽郡守。

王子元听懂了公孙直的意思，也看清楚了公孙直的意图。哪怕是对于他王子元来说，会稽郡守这个职务也是颇具诱惑，会稽郡乃是扬州最大的一个郡，比之豫章、柴桑两郡加起来还要大，而且乃是近海之地，物阜民丰，税源滚滚，在会稽为官，不知要比在这个群山环绕的穷苦豫章舒服多少。

王子元也多少了解，公孙直并非清廉无害之官，恐怕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公孙直也犯过比之冯义更加严重的取死之罪，若是被豫章王查知，想必也是难逃一死。

公孙直之所以现在才提出来，必然是之前不敢冒着极大风险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而如今被冯义一案吓得魂胆俱惊，担心豫章王随时会对他下手，这才想险中求富一回。

只是这毕竟事关重大，倘有半点疏漏，恐怕就不是可与身同消之罪了，乃是三族之内不留活口，五服之中皆贬为奴之罪！即便王子元自恃掌控能力极强，却也不敢保证不出任何疏漏。

正当王子元犹豫之时，一人在屋外大声呼道：“下官豫章市曹吏咨请觐见相国，有要事禀报！”

王子元听见这声音，看向公孙直，微微点了点头。公孙直会意，向王子元微微躬身，然后便起身走去为那人开门。

那来人一副慌张的样子，见公孙直给他开的门，心中短暂地诧异了一阵，匆匆给公孙直行了一礼，连打招呼的话都没开口，便匆匆走入屋内，直至王子元面前，有些语无伦次地道：“相国，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啊！今日豫章王。。。不不不，是那程武。。。”

王子元坐在书案后边，神情不悦地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汝先理顺思绪再言罢！”

“诺！”来人闻言赶紧平复自己的心境，恭恭敬敬地向王子元一揖，然后低头沉默片刻，方才继续说道：“今日豫章王请了国尉在王宫设堂，审理冯义勾结鸿山匪一案，判了冯义弃市；豫章王欲收义家眷充入王宫暴室为奴，国尉却言‘非重处无以威慑群臣者’，改判义家眷死罪！”

王子元闻言浑身都是一抖，他没想到程武手段竟然如此狠辣。虽然如今冬天已过，依律不得再处置死囚，一般死囚挨这一年，也多有免死者，但是冯义府中家眷妻小数十人，岂能尽数免死？今年冬天，少不得要杀其中半数！

公孙直趁热打铁道：“义虽有罪，其家眷无罪！豫章王对义如此，来日未必不对公如此，公若决心不定，可于南郊购地，以作来年掩埋全家残躯之用也！”

王子元狠拍一下桌案，愤而起身道：“休再多言！此事汝未曾言及，吾亦未曾听闻！汝今后汝更须谨言慎行，若为人抓住把柄，休怪吾无情无义！”

“诺！下官谨遵相国之言，必不再言此事！”公孙直闻言微笑着应道。

言罢，公孙直转头看向还身旁的豫章县市曹令肖咨。看来此人亦是王子元之心腹，可以信任之人了，看来王子元对豫章令黄清儒一直有所疑虑，这才将此人死死地钉在豫章县衙之中。

公孙直想，此人如今很容易接触到豫章王，或许可以稍作利用一番，打算着等过些时日与此人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