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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第1页）

九华允微微倾身，低声道：&ldo;谢谢你，天净。&rdo;

书天净似感到为难地皱皱眉头，道：&ldo;诶，你不能这样唤我，你要像其他人一样，叫我傻子……&rdo;

九华允点头，&ldo;我知道，私底下我才这般唤你。&rdo;

少年怔了怔，笑容渐渐荡漾开来，明眸皓齿，格外耀眼。&ldo;夏允，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要快去快回。&rdo;

西街一片狼藉。九华允跑到半路，一直在想，书天净仿佛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似的，特地如此吩咐，她感到有些不安。越往西边越显荒凉，途径的景象在这三年早已深深刻入九华允的脑海‐‐这座城，当真一点儿都没变。

孤苦无依的老人坐在日下，饿得瘦骨嶙峋，已是等死的模样。

一座忙碌的马车经过，藏在暗处的饥民一拥而上，将货物一扫而光，车主被打得鼻青眼肿。

处于不变之中的惨状是可悲的，他们是被国主抛弃的子民，在国土的角落苦苦挣扎，每年都会有无数百姓死去。

江夷人太多了。

青王选择放弃此城，这个原因占了主要。其次便是离主城太远，谁也不知道这座城会混入多少像她们姐妹一样的外境者，没有制造船只的条件，江夷的人无法离开，士兵封锁了通往主城的官道，所有人如入囚城。

九华允抬头望天，看不到天有多高，他们生活在一个笼子之内，仿佛从一个牢笼到了另一个牢笼。

&ldo;姑娘，求求你赏点儿吃的吧！你是天煞门的人，一定有多余的吃食！&rdo;

她吓了一跳，只见一个老妇抓着她的脚苦苦哀求，九华允捂紧怀里的东西，道：&ldo;抱歉，我没有能给你的东西。&rdo;说罢急忙抽回脚匆匆忙忙地逃了。

路过一家杂货铺时，九华允感觉到一股尖锐的视线。杂货铺前一个挎着篮子的丫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丫头一身村民打扮，灰头土脸，其貌不扬，一脸的麻子，显然将她方才的行为看在眼里，开口就骂道：&ldo;丑八怪，想不到你不但长得丑，内心更丑！&rdo;

九华允脚步不停，伸手碰了碰那道从胸前伸延到右脸的伤疤，低下了头。

&ldo;那个老太太都快要死了，你不肯施舍就算了，竟还将人踢开！真是可恶！&rdo;那丫头喋喋不休地骂，骂得来劲。

她认识这丫头，明着装淑女装好人，暗地里偷人家地里的土豆，这是她赖以生存的把戏。骗得了其他人，却骗不了她。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九华允面无表情，仿佛对这一切都已经麻木了，只想快些远离喧嚣，到达目的地。

江夷城西一隅，布满青苔的高墙后，是一个破旧的院子。院子内被打扫得干净整洁，除一面石桌几个石凳外，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物，一棵枯木静静倚靠在花架边。

&ldo;是林瑜的亲人，你又来看林瑜么？&rdo;

&ldo;嗯。&rdo;九华允微微颔首，开门的人回去叫人，不多久九华瑜便奔了出来，看似十分匆忙。

九华瑜扑到九华允怀里，忧心忡忡地说：&ldo;阿姐，你好久没来了呢。&rdo;

九华允微笑着摸摸她打脑袋，&ldo;阿瑜又长高了。&rdo;

&ldo;我好担心，你在那边会出事情……&rdo;

&ldo;三年都这般过来了，你放心，我适应得很好。&rdo;说着九华允将藏在衣里的东西塞给她，&ldo;快拿好这些东西，姐马上就要离开了。&rdo;

她们谁也无法保护谁，活在乱世最安全的方法就是将两人分开，九华允没法照顾妹妹，只要有机会被遣下山，就会偷偷来这里看望阿瑜，并给她一些省下来的用物。

此地是一些江湖卖艺人聚集的地方，名为百草社，因缘之下九华允将阿瑜送进了这里，得到很好的照顾，九华瑜每日学艺习武，成长得极快。